第二百五十五章 機關算盡，不敵天命

　　芊芊看到白蓮花出現，也吃了壹驚。
　　不過，很快她還是淡定下來了。
　　都怪林雲，每次都不相信她的判斷，整的她都不自信了。
　　神和凡的對決，神怎麽可能輸嘛！這次她不就判斷準了麽？
　　仔細感應，便可以感知到雪女依然穩守核心，那些白蓮是張碧玉的神魂在消散，其中的力量，卻是在滋潤雪女的身軀。
　　“別慌，穩了，雪女馬上就會蘇醒的。”
　　“妳別說話，我慌。”
　　林雲又壹次捂住了芊芊的嘴，芊芊氣急敗壞，恨不得咬林雲壹口，但轉念壹想，還是等雪女醒了，她再找林雲算賬吧，到時候林雲不好好道歉，她絕對不會原諒她！
　　林雲的感知稍弱，但隨著張碧玉神魂的消散，他也漸漸感知到了。
　　這壹次，芊芊的判斷還真沒錯。
　　氣息消散的，很明顯是張碧玉，而不是雪女。
　　在雪女的心神世界，張碧玉壹進來，就看到了雪女的神魂狀態。
　　想象中，現在的雪女應該是和雪山神戰鬥過後，羸弱，重傷，不堪壹擊。
　　然而，當她進來壹看，雪女周身靈光閃耀，龜蛇虛影正在緩緩融合到她的體內，壹股神聖的氣息從她神魂之上蕩漾開來。
　　這壹刻，張碧玉就知道，自己那麽多算計，最終不過壹場空。
　　她推測的兩敗俱傷並沒有出現，而是壹方最終成全了壹方。
　　現在的雪女也不是重創的雪女，甚至，現在的她，比跟玄武生死鬥之前還強，因為玄武的神魂都來滋潤她了。
　　到頭來，玄武之間的內鬥，也並非她想的那樣，為了壹線生機，搏鬥到死，想來，最終是玄武放棄了戰鬥，將剩下的力量給了雪女。
　　這樣壹來，她要面對的，就不是虛弱的雪女或者玄武，而是健康的玄武加上雪女。
　　這還打個錘子！
　　如果說靈魂也是有光芒的話，雪女的神魂就好比天上的明月，而張碧玉的神魂雖強，卻也不過瑩草之微光。
　　在雪女的神魂面前，不堪壹擊，不值壹提。
　　然而，她想進入雪女的身體很容易，現在想離開卻不那麽簡單了。
　　雪女已經進入了龜息狀態，竅穴封閉，可以進來送死，但進來之後想出去，卻沒了門徑。
　　“呵，到頭來，果然還是壹場空。”
　　張碧玉狂笑三聲，才想起半年前遇到過的壹個神秘道人的蔔算。
　　那道人鶴發童顏，看起來頗具仙風道骨，提著個仙人指路的幡。張碧玉不想看到騙子在自己的地盤招搖撞騙，便打算過去點化他壹番。
　　誰知，那老道卻給她算了壹卦。
　　“機關算盡不敵命，苦海泅渡無依憑。善惡正邪懸壹念，可憐到死方動心。”
　　這四句，壹句好話都沒有，饒是張碧玉在外的形象都是聖潔仙子，也恨不得將那道人暴打壹頓。
　　然而，那道人也不知是什麽來路，在她要出手的時候，卻跑得不見了人影。
　　當時張碧玉也覺得自己沒準是遇到高人了，這四句話卻也只是讓她心情不好，卻不能讓她停止自己的計劃，就算讓是明白，她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想來，這就是為什麽那老道只給簽文，卻不給解釋的原因了。
　　機關算盡，到底是不敵天命。
　　她在苦海中泅渡，卻沒有依憑，最終只會沈沒在苦海之中。
　　似這個下下簽，其實也有壹線生機，也就是命懸壹線的善惡正邪之念，如果她沒有做出這個選擇，那現在，她還是在外面活的好好的。
　　但是，這壹切，都是她到死的時候才知道，卻沒有後悔的可能了。
　　可憐，又可笑。
　　沈睡中的雪女感受到了壹些異樣，從龜息狀態中提前蘇醒了過來。
　　龜息狀態是為了讓她更快恢復，更快成長，她只要想醒，自然就蘇醒過來了。
　　看到張碧玉，雪女有些困惑道：“是妳？妳不是死了麽？”
　　張碧玉：“……”
　　她看著雪女單純又靈動的雙眼，裏面似乎充滿了智慧，不由地想捂頭。
　　這傻孩子，腦子隨誰的？
　　想她聰明壹世，生的女兒居然是個傻的。
　　不過，這應該也不怪她。
　　大巫祝把雪女凍了快壹百年才解封，可能是凍太久，腦子都凍壞了。
　　張碧玉本來想忽悠雪女的，但看她這充滿智慧的樣子，都有些下不了手了。
　　她連芊芊都可以利用，利用芊芊明顯存在的人性，讓她的防禦出現壹瞬間的漏洞。
　　她想要忽悠雪女，這也很容易。
　　但她終究還是開不了口。
　　“我運氣好，沒死。”
　　“這樣啊，那妳怎麽會在這裏？”
　　張碧玉：“……”
　　這傻孩子，這都要問。
　　不過，張碧玉還是回答了雪女的問題。
　　“我到這裏，是為了奪舍而來。”
　　隨後，張碧玉苦笑壹聲：“可惜，我算錯了，以妳現在的神魂強度，我觸之即死，更遑論奪舍了。”
　　到這個地步，謊言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張碧玉選擇了坦誠。
　　她已經做好了被雪女殺死的準備了。
　　“這樣啊……那妳離開吧！”
　　“妳不殺我？”
　　張碧玉有些震驚。
　　雪女點點頭道：“妳不是我娘麽？雖然沒有養育過我，不過聽大巫祝說，妳也挺不容易的，所以，我不怪妳，妳走吧。”
　　張碧玉：“……”
　　原來她壹直憎恨的，就是這樣壹個女孩子麽？
　　雪女是她壹生痛苦的源頭，但是，自己去恨她真的應該嗎？
　　雪女的降生也是被別人安排的，從頭到尾，雪女都沒有傷害過她，是她壹直在算計雪女。
　　她真正該恨的，是張家，是大巫祝。
　　但張家其實也沒什麽好恨的，為了信仰，打敗大魔頭，他們犧牲壹切，似乎也沒什麽不對的。
　　倒是她這個不願意為了神明獻身的人比較奇怪吧，所以，最終她還是成了大反派。
　　既然如此，她也該死在單純善良的女主手裏。
　　這是話本壹慣有的結局。
　　“我走不了了。”
　　張碧玉已經放棄了求生，即便雪女想放她走，她也走不了。
　　神魂侵占他人身體，本就不是壹件簡單的事情，現在雪女的身軀，如同囚籠，將她鎖在其中。
　　不僅如此，雪女的神魂極其強大，對她的神魂有極大的牽引力。
　　但她的神魂和雪女的身軀並不兼容，所以會受擾肉身的排斥力。
　　這兩種力量在夾逼著她，卻也讓她無法逃脫。
　　現在的她，只有死路壹條。
　　與其死得毫無價值且痛苦，不如成全了雪女吧，看在她願意放自己走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