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付芳聲

　　最近花銷頗大，家裏就剩500多兩銀子了。
　　路遙拿了500兩整放到車上，然後隔著門對廖雅說道：
　　“周道長那邊有點事，我去看壹眼。如果回來晚了妳就把‘聰靈丹’掰成玉米粒兒大，餵給三個小家夥。”
　　廖雅悶悶的聲音傳來：“我曉得了，師弟妳去吧。”
　　此刻，她正趴在床上，臉蛋紅透了。深恨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稍稍壹碰就人事不知、水漫金山，鬧得好生尷尬。
　　聽著師弟開車出門的動靜，廖雅盯著房上大梁陷入了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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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遙來到白雲觀，守門的道士壹看是他，拱手作揖直接放行。
　　來到後院時那仙鶴等在門口，歪著腦袋看著他，鳴叫兩聲飛到了壹煉丹房房頂上。
　　路遙直接來到丹房，推門壹看，老道士正在搶救壹個“重傷員”。
　　“小友來的正好！帶銀子了嗎？”
　　路遙遞過椰子大的500兩銀子：“這些夠嗎？”
　　“夠了夠了！”周鶴連忙接過。“唉~那2000兩銀子剛運回宗門這人就跑過來，可真會挑時候。”
　　只見老道士正在搶救的，是壹個白皙瘦弱的男子。
　　男子身上滿是子彈打出的窟窿，傷口裏隱約有濃墨似的物質流淌，正在沿著血管往身體深處蔓延，整個身軀就像枯萎的植物般衰敗。
　　此時，男子已經失去意識，說著胡話：“周鶴……如果我死了，妳壹定要找到我妹子……”
　　“別吵！妳自己去找！”
　　周鶴捏起兩根手指壹啄，就從某個窟窿裏夾出個變了形的彈頭，是“劉易斯機槍”的7.7MM口徑子彈。
　　男子挨了十幾槍，但子彈只是打穿皮肉就被宛如精剛的筋骨卡住。這人顯然是換血境！
　　周鶴手上動作不停，每“啄”出個彈頭，就揪下壹小塊銀子按在傷口處。傷口處的黑色物質呲啦壹聲，伴隨著淡淡的青煙消失不見。
　　路遙看懂之後連忙上去幫忙，負責揪銀子敷傷口，讓老道士專心取子彈。
　　兩人互相配合，沒壹會兒就把子彈全取出來了。傷口在銀的凈化下，流出宛如鉛汞的晶瑩血液。
　　周鶴松了口氣：“這是洋人的‘枯萎子彈’，吞噬生機極為歹毒，取出來就沒事了。”
　　這時，男子狹長的雙眼睜開，恢復了清醒。
　　周鶴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介紹道：“這位是津門的付芳聲，也是同道中人。瞅這樣子必是招惹了厲害的西洋魔物。”
　　名為付芳聲的男子，外表很奇特——不僅瘦弱白皙，而且長得很像十三四歲的小男孩！
　　雖說高境界的武者衰老的極慢，但這個也太誇張了。
　　他扭轉筋骨，強行合攏身上的傷口，而後說道：“我把法蘭蒂津門租界的主教殺了。”
　　語氣平淡仿佛說了壹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周鶴驚呼出聲：“什麽！？”
　　主教可是洋教的壹地首腦，等同於順朝的“知州”，就這麽被殺了，其性質和後果比殺死“卡廷”還要嚴重，洋人不可能善罷甘休。
　　付芳聲嗓音中性略尖細，隨意地說道：
　　“這魔物招募唱班男童，我去應聘還真他娘的選上了！我就鑲了副銀牙，那魔物果然要給我開光，我就順勢壹口咬掉它牛子，然後繞到菊部反手壹個黑虎掏心……”
　　“行了行了~妳不用說的這麽細！”周鶴打斷此人的汙言穢語，轉而介紹道：“這位是路遙小友，妳能保住性命還得多虧他的銀子。”
　　路遙抱拳行禮，好奇問道：“魔物還有世俗欲望？”
　　“豈止，還能跟人生孩子呢！”付芳聲笑言回答，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壹拍腦袋道：“我身上還有個好東西！”
　　他控制腸胃蠕動，從嘴巴裏吐出個鵝蛋大的“血核”來，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後放到床頭櫃子上。
　　“這是那魔物的，幸虧我吞進了肚子裏，否則早丟了。媽的~洋人出了三兩金子當懸賞，有先天高手跑來追殺我……”
　　周鶴拿起血核，直接塞進路遙手裏：“小友收著吧，這次多虧妳來的及時。”
　　路遙正要推辭，付芳聲喊道：“妳倆甭謙讓了，等我傷好了再殺個魔物就是。我老付有恩必報~”
　　周鶴附和道：“路小友盡管收下，我跟他的賬可以慢慢算。”
　　路遙想了想家裏三只雛隼，也沒有再客氣，大大方方的將這“血核”塞進懷裏。
　　付芳聲癱在床上對周鶴說道：“我在妳這躲兩天。然後……再去找我妹子……”
　　話音未落就支撐不住，打著鼾睡著了。
　　“真是上輩子欠妳的。”周鶴苦笑著帶路遙壹起離開，讓重傷員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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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風微醺，月色白似霜。
　　“頂著這麽重的傷跑了2000多裏地……從津門逃到雲州，也難為老付了。”
　　來到院子中，周鶴嘆道：
　　“老付看著年紀輕，其實跟我差不多歲數。早年他妹妹被西洋魔物擄走，他苦苦追尋……二十年了。”
　　路遙沒說話，二十年……其實人很可能已經死了。
　　周鶴仿佛知道路遙在想什麽，唏噓道：“他也只是存個萬壹額念想……他妹妹被擄走時才5歲，魔物喜歡年輕血食，有時遇到特別合口味的也會留到30歲。”
　　路遙盯著月亮忽道：“這些魔物釀了多少人間慘劇，若有機會，必要殺光他們。”
　　“難啊……”周鶴長嘆壹聲：“我年輕時覺得朝廷是缺了先進技法，於是苦心鉆研，甚至自請出洋留學。可臨到老才覺得不對！咱們缺的是壹股心氣，舍生忘死再造神州的心氣。但武者偉力歸於自身，浮世營營只自私……”
　　說到這裏，周鶴突然搖了搖頭，笑道：
　　“其實也不至於此，不是還有妳們這樣的年輕人嘛。妳、廖家兩個姑娘、還有李佩，都是心懷正氣、有憐憫之心的武者，等妳們成長起來世道就會變好了。”
　　路遙苦笑：“道長過譽了。我也是個隨意散漫的性子，只求無愧於心。”
　　“這就足夠了。”周鶴笑笑轉回頭來道：
　　“天色已晚，妳快回去吧。明日裏小心些，洋人出了三兩金子的懸賞，先天不好進，肯定有不少換血來。”
　　路遙點點頭，辭別老道士回家去了。
　　第2天，果然如老道士所說，街上貼滿了通緝令，也多了很多換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