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等陳妍拚命擠進圈子，正看到女主角手足無措的僵立當場，壹個身材矮小的男生身上掛著麻婆豆腐的湯湯水水，暴跳如雷指著韓蕙罵著什麽。但他不是男主角。
　　壹個看上去很溫和的男生擋在韓蕙身前，伸手按在小個子肩頭，並沒有使太大力氣，但很堅決地把他推到壹邊，“何必呢？不就是衣服臟了嗎？這樣也太沒風度了吧？”
　　不等那人再開口溫和的男生掏出壹張鈔票塞在他手裏，扯著韓蕙走出人群。
　　戲剛開場就已經落幕，人群哄然而散，小個子男生也走得無影無蹤。
　　陳妍跑出食堂，那個男生已經離開了。韓蕙握著自己的手腕，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
　　“他是誰啊？”
　　“……不知道……”
　　“大姐，妳沒有問人家名字嗎？”
　　“……沒有。”
　　陳妍懷疑地問：“妳還人家錢了嗎？”
　　“……”
　　被陳妍提醒後，韓蕙後悔不已。濱海大學有兩萬多名學生，怎麽可能再遇上“他”呢？
　　世上也許真有上帝，第二天她就再次看到那個男生，是在三教的門口。
　　顯然他也記得韓蕙，但只是沖她燦爛地笑了壹下，毫不介意地準備進樓。
　　“等壹下！”韓蕙的聲音很小，可他已經聽到，停下腳步站在臺階上。
　　陳妍在韓蕙背後推了壹把，韓蕙壹邊慌亂地翻著口袋，壹邊跑了過來，“謝謝妳……”
　　“沒什麽，妳沒事吧？”
　　韓蕙搖搖頭，“沒事——有，有事……”終於找到了皮夾，韓蕙連忙拿出壹把鈔票，“昨天……還妳錢。”
　　那個男生又笑了壹下，也沒有推辭俯身從她手中抽了壹張，揚了揚手，“下回小心些。好了，再見吧。”他說著，轉身離開。
　　等兩人說完話，陳妍晃悠悠走了過來，“他叫什麽名字？”
　　韓蕙壹楞，“我沒問。”
　　陳妍翻著白眼，拍拍額頭，“姐姐，真服了妳了……”
　　接下來壹個星期，韓蕙常常會在三教門前碰到那個男生，每次他都是笑笑，打個招呼。但韓蕙始終鼓不起勇氣去訊問他的名字。
　　＊＊＊　　　　＊＊＊　　　　＊＊＊　　　　＊＊＊
　　知道他叫何葦，平生第壹次曠課的韓蕙坐在剛剛泛青的草地上，背靠樟樹，看著頭上嫩綠的新葉，莫明的喜悅在心底湧動。身邊的陳妍識趣地沒有多嘴，她攤開書本蓋在臉上，懶洋洋地閉上眼享受蹺課的好時光。
　　“妳們也在這裏？”
　　神遊物外的韓蕙連忙坐直身子，“妳也來了？”
　　何葦笑了壹下，“沒有課嗎？”
　　韓蕙像個羞澀的高中生壹樣漲紅了臉，“不想上……”
　　何葦看來沒什麽事，走到她們旁邊坐了下來，“哪個系的？”
　　“經濟管理。”
　　“屠龍學啊。”何葦開了個玩笑，大大方方伸出手，“看看妳們的課本可以嗎？”
　　韓蕙連忙把書夾遞了過去。
　　何葦翻開看了壹下，“二年級的？”
　　“嗯。”
　　就在這時，壹個紙團從課本中掉了下來。何葦並不願在韓蕙面前窺探她的隱私，但他看到了揉皺的紙角上居然自己的名字，於是好奇地攤開了那張打印紙。
　　“當”的壹聲巨響在韓蕙心底炸開，她恨不得立即逃到海王星，今生今世都不再回地球。
　　旁邊裝睡的陳妍也聽出了動靜，差點兒張嘴想吞下課本好看清兩人的表情，可惜她沒有。陳妍拱拱鼻子，從書本下悄悄張望。
　　看清紙上的字跡，何葦面色也有些發紅，壹股壓抑不住的笑意在他臉上漣漪般擴大。
　　何葦把紙夾在書裏，看了眼旁邊的陳妍，然後含笑遞給韓蕙。韓蕙感覺自己的耳朵燙得嚇人，她不敢看何葦的表情，低頭接過課本。
　　但何葦並沒有立即放手，等韓蕙捏住課本，他隨勢握緊韓蕙細弱的手腕，輕輕拉了壹把。
　　韓蕙只軟軟掙了壹下，就被他拉了起來。
　　書本從陳妍臉上滑落，露出壹張能吞下拳頭的嘴來。
　　看著兩人走遠，陳妍“哈”了壹聲，雖然放下了受驚過度的表情，但還是不相信韓蕙會這樣跟壹個男生走了。呆呆坐了半天，她才收拾好兩人的課本，站起來拍拍牛仔褲，也不再等韓蕙回來，便轉身離開。
　　午後韓蕙才像灌滿美酒的雲彩壹樣飄回宿舍。
　　“哇，大姐，”陳妍壹把扔開剛剛削好的蘋果，“白馬王子餵了妳多少口水啊？”
　　韓蕙拎起枕頭砸在陳妍臉上，然後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上臉。
　　陳妍小心地拉開被角，韓蕙雖然面紅耳赤，卻是笑意盎然。
　　“嘖嘖，大姐，妳看，春天來了……”
　　韓蕙對陳妍的話充耳不聞，她閉著眼回憶何葦的壹言壹笑，隨著母親去世而失去的溫暖感流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