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把我給妳，好嗎？(3)

　　“是的，前輩，我來了！”
　　澤兒壹邊擡頭向山望著，壹邊回答道。品書網
　　“為何，妳不是壹個人？”
　　“為何我是壹個人？”
　　那人沒想到澤兒反問，微微壹怔，隨即問道：“既然不是壹個人，何必要來？”
　　澤兒道：“晚輩是為了六十年之約而來。”
　　此時澤兒背著鳳婭琪已經來到小山山頂，但山壹片霧氣，什麽也看不清，他站在那裏，壹動不動。
　　那聲音冷冷壹笑，問道：“妳是明家第幾代弟子？”
　　澤兒放下鳳婭琪，恭敬地行禮道：“啟稟前輩，晚輩並非明家弟子。”
　　“哦——”
　　那聲音微微帶了詫異之色，片刻後，她又問道：“這女子是什麽人？”
　　澤兒道：“她叫鳳婭琪，是我新婚的妻子。”
　　那聲音哼了壹聲，忽然變得淒厲淒起來道：“妳是帶她來送死的麽！”
　　澤兒搖頭，道：“不論我到哪裏，琪兒都會跟著我，如果真的要死，我希望我們能死在壹起。”
　　“那妳們來做什麽？”
　　這壹刻，那聲音充滿了殺機。
　　“晚輩是來赴明家六十年之約，在下鬥膽，想要解開當年的這個結。”
　　這話壹說完，澤兒忽然覺得遍體生寒，覺得仿佛有壹把刀從自己身劃過，而他竟然無從閃避。
　　對面進入了沈默。
　　濃霧漸漸消散，山的景物慢慢呈現。
　　十步之外，壹個石臺慢慢隱現，石臺坐著壹條白色人影，這人影身挺立，身形婀娜，仿若透明，澤兒心裏驚問道：“難道這女子是北山女巫？”
　　“妳是誰，妳既然不是明家弟子，這六十年之約與妳何幹？”
　　白色人影淡淡問道。
　　澤兒拉開衣襟，露出胸前掛著的那串佛珠，又取出那支銀色禪杖放在地，恭敬地道：“晚輩歐陽濟澤，乃是佛國的轉世小佛主，這世間萬物皆為空，前輩經歷六十年苦難，難道還不可以放下？”他曾在寺廟呆過，看見那些大師替人解惑，知道壹些經語，這時自然而然說出。
　　“哦？”
　　那白色人影疑問壹聲，道：“妳姓歐陽，是轉世小佛主？”隨即她恍然道：“難怪，妳可以拿著明家的玉牌進入北山！”
　　澤兒感到壓在自己身的殺氣降了幾分，道：“不錯，或許正是如此。”
　　“我不信佛，佛主在我眼裏，也不過是壹個普通人，那妳說說，我這咒玉之約，到底是什麽，妳想怎樣化解？”
　　那白色人影這麽壹說，澤兒立刻心裏肯定，眼前之人是北山女巫，當年那個被明家家主救過的女修。
　　澤兒想了想說道：“六十年之約，不過是當時的壹個怨念，也許前輩早已經自己化解，晚輩山是多此壹舉。”
　　“妳還佛主轉世，既然我已經自己化解，那妳還來幹嗎？”
　　那北山女巫語帶譏諷。
　　澤兒被嗆得壹楞，壹時不知說什麽好，鳳婭琪本來沒有作聲，這時見狀忙插口道：“前輩，晚輩可以鬥膽說話嗎？”
　　北山女巫道：“妳說，說得不對，我可不管什麽轉世小佛主，來我的北山，只能自生自滅！”
　　鳳婭琪從澤兒手拿過那塊赭紅的玉牌，面色從容地道：“晚輩知道，其實您等的並不是明家弟子，而是明家家主明筱楓，您等了他六十年，是不是？”
　　白色人影身子微微壹顫，道：“為什麽？”
　　鳳婭琪道：“我們進來的三道石門，每壹個問題，都是您在拷問當年那個負心郎，希望他悔悟！”
　　北山女巫聲音壹變，道：“哦？”
　　鳳婭琪道：“其實您心裏，壹直還放不下他，對不對？”
　　對面沈默，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鳳婭琪接著道：“當年您留下這塊咒玉，是希望他有壹天幡然悔悟，山來找您賠罪！”
　　迷霧慢慢消散，壹個容顏清麗的年女子漸漸露出身形。
　　這北山女巫壹襲白袍，身形婀娜，但滿頭銀絲讓人怵目，白發之下壹張鵝蛋臉，容顏清麗脫俗，她雙眼微閉，瑤鼻櫻唇，頭的銀絲被壹根紅色緞帶系住，盤成百合髻，髻插著壹支黑玉簪，此時粉頸低垂，帶著壹股濃濃的哀怨之情。
　　澤兒和鳳婭琪看得目瞪口呆，眼前之人如此美貌，當年的明筱楓居然不為所動，要說她的相貌和女巫完全沾不邊，只是頭那支黑玉簪讓人覺得有些寒意。
　　北山女巫眼神掃過兩人，幽幽地道：“那他為何不來？”
　　鳳婭琪手肘頂了頂澤兒，澤兒頓時醒悟過來，道：“明家家祖明筱楓，在多年前和魔道大戰去世，我想，他老人家在臨終時壹定囑咐後人，不可忘了這咒約。”
　　這話壹出口，猶如壹個晴天霹靂。
　　北山女巫身子發抖，道：“楓哥他，他死了？”
　　澤兒點頭道：“不錯，他老人家已經去世四十多年了！”
　　北山女巫身子顫抖著，道：“我說怎麽，我在這裏六十年，他竟壹次也不來看我！”
　　澤兒心暗道：“妳傷了他的愛人，還能指望他原諒？”
　　北山女巫眼含淚，臉表情豐富，有痛苦，有哀怨，更有壹種悲涼，良久，她才開口道：“四十年前，他的修為能到多少，還敢去和魔道的人戰鬥？”
　　澤兒道：“那次是因為橘谷禁制的異動，產生了巨大縫隙，魔道軍隊突然從雪國入侵，當時長老會來不及調動防禦，周邊幾國的修煉者全部頂去，明筱楓前輩也在此列。”雖然他這麽說，但明筱楓若是未死，會不會來找北山女巫，他卻也沒有把握。
　　北山女巫長嘆壹聲伸出手掌，掌托著壹枚朱紅色的丹藥，道：“妳們說得不錯，我其實已經原諒了他，只要他再來這裏求情，我可以允許他們在壹起，並且給那女人解藥，可是他沒有，他連再見我壹面的機會都不給！”
　　那朱紅色的丹藥在北山女巫掌心滾動，慢慢化作壹縷青煙。
　　澤兒和鳳婭琪對望壹眼，愕然道：“這，這咒玉之約其實並不存在，您早已放下了？”他這時已經感到，北山女巫並不是禁地的魔神，而是壹個有靈魂的修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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