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陽穴的變化

　　王超整日沈迷在唐紫塵教的“三體式”中，日夜都把全部的精神放在自己壹節節脊椎骨上，從頭推到尾，然後再從尾摸索到頭。
　　開始的時候，雖然有唐紫塵那天幫自己壹寸寸摸索到了每壹節的脊椎骨，怎麽樣活動，怎麽樣微微牽引全身，王超也聽得很認真，但是落到了自己每天練習中去，王超才感覺到很是困難。
　　王超先是站了三四天，發覺重心總是落不到自己的尾椎上，自然也無法站得身體汗毛炸起來。
　　脊椎不比手腳，可以隨意控制。
　　站幾天之後，王超始終掌握不到要點。但是他並不氣餒，而是努力地回憶著那天唐紫塵教給他的時候的每壹個動作。
　　王超是真正沈迷進去了，以至於每天上課的時候，老是要不自覺地聳動自己的後背，弄得椅子格格作響。
　　“王超！妳要死啦，天天上課做什麽怪動作。”直到有壹天，王超身後傳來了怒氣沖沖的罵聲。
　　王超回頭壹看，卻發現只壹個大眼睛的女孩，清秀的臉上怨氣隱隱蒙了壹層。
　　“這同學叫什麽名字？”王超心中努力地回憶著坐在自己身後的女孩姓名，回憶了半天，卻只回憶這位同學姓曹，好像還是個班幹部，但是全名硬是叫不出來。
　　“哦，對不起，對不起。”王超並不想惹麻煩，立刻道歉。
　　那女孩見到王超道歉，怨氣也消了，“快要期末考試了，妳整天不學習，這次考試可是我們市裏的十校聯考，各個學校，各個班的總成績排名，我作為班長兼學習委員，可要告訴妳，妳可不能影響整體成績，拉我們班的後腿。”
　　“好，好……”聽見這女孩說話之間，有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令王超心裏很不舒服，不過王超平時也習慣了，只是連連點頭，身體不再動，但是卻在心裏琢磨起唐紫塵所說的：“意與氣合”，“氣與力合”的道理。
　　“學習不能改變我的命運，但是，塵姐教我的國術，說不定能改變我的命運。”
　　王超是個平凡的人，家庭條件也差，因此養成了沈默寡言，內向的性格，但是並不代表他心裏就甘於平凡。
　　其實，王超在心裏面，有著強烈的出人頭地的願望。只不過，現實把這股願望打壓下去了。
　　自從碰巧認識唐紫塵後，王超立刻知道，自己抓住了壹根不甘寂寞的繩索。唐紫塵為他打開的那片國術大門，其中的精彩程度，不知道要超過學校裏的東西幾千幾百倍。
　　另壹方面，也是因為自己對學習實在提不起興趣，而唐紫塵教的國術卻能引起王超心裏面的共鳴。
　　“尾椎，尾椎……重心，重心……三體壹式。”
　　時間漸漸地臨近期末，壹連過去半個月，離放寒假只有十多天了。從王超開始跟唐紫塵學習國術，已經有了快壹個半月的時間。
　　這壹個半月來，王超每天練習的“馬步樁”越來越熟練，壹起壹伏之間，讓王超真正的感覺自己好像在縱馬奔騰，身體裏面多出了壹只馬來。
　　而“撩陰掌”和“猴偷桃”兩式打法，也練得只要自己的心意壹動，就立刻手到眼到的地步。
　　但是，就是那個簡單的三體式，王超還是捉摸不透，始終不能下下都把自己的寒毛炸起來。
　　就在要放假的前十天，星期六，太陽暖洋洋地出來，王超坐在家裏，守著壹個煤爐子燒開水，突然看見了自己家門口，壹只流浪貓輕盈地邁動著四肢走到太陽底下，舒服地蜷縮著，瞇起眼睛打瞌睡。
　　王超心裏突然壹動，悄悄移動了上去，突然，狠狠地踩了壹下流浪貓的尾巴。
　　哇！哇哇！流浪貓壹聲慘叫，整個身體縮成壹團，尾巴壹豎，王超清楚地看到了，這貓的整個脊椎骨彎成壹張弓，剎那間如壹條蛇伸縮。
　　貓全身毛仿佛刺猬，根根豎起，壹躍而起，竟然蹦到了王超的臉上來。
　　王超慌忙用手護臉，但是手臂上卻被摳了許多道血印子。
　　連忙把貓甩了出去，王超不但沒有惱怒，反而心中十分的喜悅，因為他剛剛看清楚了貓豎尾巴，動脊椎，炸毛壹剎那的情況，結合自己的這麽多天的體會，王超覺得好像明白了許多。
　　貓被甩出去以後，落到地面，四肢無聲，只是目光憤怒。
　　壹人壹貓對峙著。
　　王超突然覺得過意不去，“貓貓，不好意思，不過妳摳了我這麽多下，也算扯平了。不過是我先動手，這樣，我給妳壹塊魚吃。”
　　說罷，王超從廚房裏面，切了壹塊準備過年吃的臘魚，丟給了貓。
　　貓感覺到王超沒有了敵意，眼睛狐疑地看著地面上的臘魚，聞了聞，最終忍不住誘惑，搶在嘴裏吃了起來。
　　王超松了壹口氣，突然之間，嗚嗚，嗚嗚，的聲音從屋子裏面傳了出來。
　　原來是水燒開了，大量的水蒸氣從壺口沖了出來，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我明白了！”王超渾身壹驚，立刻擺了壹個三體式的姿勢，從頭到頸，脊椎骨宛如壹條蛇，輕微的推下來，全身已經微微發熱，有了壹絲汗意。
　　啪！全身重心準確地落到了尾椎上，王超感覺到自己仿佛和剛才那只貓壹樣，多了條尾巴，無形的尾巴豎了起來。
　　尾椎神經被這壹刺激，王超立刻感覺到，壹股冷意從屁股沿著脊椎升到了後腦。然後頭皮發麻，全身雞皮疙瘩暴起，毛孔緊緊地閉上了。
　　壹下子得到了要領，王超立刻反反復復地演練著三體式，壹連演了幾十遍，只感覺到身體內的汗意熱氣總是在千鈞壹發要從毛孔中出來的時候被逼了回去。
　　這樣壹沖壹逼，令王超有壹種錯覺，就仿佛自己的身體像吹了氣的皮球漲起來。
　　到最後，王超感覺到自己好像要被漲破了，才突然停下來，學著唐紫塵壹樣，雙手往上壹提，到眉心，然後虛按下來，要把全身的氣都按進小腹內。
　　手按到腹部，王超立刻感覺到，自己好像在往滿滿的輪胎中打氣，壓也壓不下去。
　　王超小腹脹痛，腹部隨後咕嚕咕嚕作響，猛地向上翻騰，壹沖而出。
　　王超不由自主地被沖開了嘴巴，壹聲長嘯沖口而出。
　　這嘯聲，就正如燒的開水沖出壺嘴的聲音壹樣。
　　與此同時，王超感覺到，還有壹部分熱氣沿著自己的面部，猛沖上腦袋，然後在太陽穴上停了下來。
　　王超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好像鼓起來了。
　　“不容易啊。”壹種喜悅升騰而起，王超心裏產生了無邊的喜悅和成就感。
　　顧不得爐子上還在燒著的開水，急忙拿了壹塊鏡子自照。
　　“咦？好像沒有看出來有明顯的鼓起，不過精神倒是很好。”
　　王超看了壹下，發現自己的太陽穴並沒有像剛才感覺那樣明顯鼓起，心中有些微微失望。
　　“算了，壹口吃不成壹個胖子，剛才有明顯的感覺，不是假的，說明我練對了。”
　　王超努力使自己平靜了下來。
　　總算是突破了瓶頸，最後壹連十幾天，直到放假，王超都沈浸在喜悅之中，當然，每天的反復練習，也越練越有味道。
　　不過這樣的沈迷，也帶了惡果，那就是最後三天的期末考試，王超都不知道怎麽過去的。考完之後，壹點印象都沒有。王超覺得自己的這次考試，簡直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呵！”
　　放假後的第壹天，照了照鏡子，王超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真的微微隴起。
　　而且全身精力飽滿，任何時候都精神奕奕。
　　這樣的變化，使得王超心情出奇的好，信心膨脹，壹掃以前的沈悶，內向，頹廢和猥瑣。
　　“太陽穴鼓起來了，過兩天就去省城見塵姐，讓她教我新東西。”王超心中安排了自己寒假的計劃，“這兩天幹些什麽好呢？我功夫大進，太陽穴都鼓起來了，算是武林高手了，總得要找人試壹下，不然豈不是錦衣夜行？”
　　王超也看了壹些民國時期的老小說，壹般描述某某高手出場，都是“此人太陽穴高高鼓起，竟然有壹寸來高”。
　　現在自己雖然沒有壹寸來高那麽誇張，但也好歹有了細微的變化，王超自我覺得，好像……有那麽壹點……已經踏進了高手的行列……
　　太陽穴的微微變化，飽滿的精力，令他信心膨脹，急切地想找人打架，試試自己這兩個月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