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三回 嬌女遭劫
　　同心幫三位幫主第二天就被釋放，而且在將軍府做了客，這樣做，可說是掙回了面子。
　　墨奇知道事情結果竟如此之好，對辛加陀羅的為人有了認識。
　　勸辛加陀羅放人的書柬，正是他留下的。
　　既然如此，他決定查出殺人劫財的真兇，把這事壹管到底。
　　晚上，他又到同心幫總舵來，聽見屋裏人聲沸騰，歡聲笑語，知是同心幫弟兄在為幫主慶賀，便止住了腳步，壹轉身往回走。
　　他本是來打探那夜大船遭劫的詳細情形的，人既然那麽多，也不是問話的時候。
　　回到小旅舍，向店家要來筆墨，又寫了壹封便柬，大意是感謝將軍大人，表示願為追查真兇盡力。
　　三更過後，他直奔蕃坊。
　　順老路，從後墻園進。
　　還未達到墻邊，就見壹紅衣女子，背上背著壹人，從墻內跳了出來，墻角暗處有人立即現身，輕聲道：
　　“順大街走！”
　　紅衣女子幾躍出了小巷，直朝大街沖去。
　　緊接著園內人聲沸騰，有人壹躍入內，眨眼間又跳了出來，還有個白衣女子，他們也往大街奔去。
　　這兩女壹男，不正是到同心幫總舵殺人的兇手麽？
　　他們之間的稱呼十分奇特，什麽“玉女”、“神座”，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正待追蹤而去，園內又跳出兩人，剛沖到大街上，就被壹白衣人阻住了。
　　三人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啊，那紅衣女子背負著的，竟是將軍府中的小姐！
　　那麽說，事態嚴重了。
　　接著，白衣人將追趕的人擊敗，走了。
　　他立即從拐角處出來，緊跟在白衣人身後，看他往何處去。
　　白衣人出了蕃坊，朝北飛奔，壹身輕功已臻壹流，使墨奇十分驚訝，這夥人個個武功不凡，到底是什麽來路？
　　大約又過了壹個坊，來到另壹個坊內，白衣人消失在壹道圍墻內。
　　墨奇跟蹤而入。
　　這是壹座寬大的四合院，天井裏砌著花臺，種植著不少花卉。
　　上房客室，燭火明亮，人影憧憧。
　　墨奇像壹片柳絮，飄到了花臺下，瞬息凝神，從花葉中的縫隙，偷窺正廳。
　　壹個熟悉的粗嗓門道：
　　“解藥餵下，她也快醒過來了，想不到這女娃長得這般嬌嫩，壹個大食國人，居然有這麽個寶貝女兒！”
　　坐在太師椅上的書生道：
　　“神座，這女娃兒就交給在下看管吧！”
　　紅衣女啐道：
　　“呸！那不等於把雞送給黃鼠狼了麽？”
　　白衣女罵道：
　　“他就是嘴饞，神座，休要便宜了他。”
　　“神座”嘿嘿笑道：
　　“大將軍，並非本座舍不得這小妞，只是事關重大，這小妞用處很多，傷害了她，利少弊多，待事情辦完再說吧。”
　　那書生在燭光下滿臉邪氣，聞言壹笑：“神座，何時辦得完事啊？”
　　“神座”搖頭：“這還難說，這老頭極為倔犟，不過，劫了他的寶貝女兒，只怕他不得不就範。”
　　白衣女道：
　　“他準會把東西獻上，交換他女兒！”
　　紅衣女道：
　　“這是必然，誰不痛惜自己的骨肉？縱是什麽寶貝，只怕也顧不得了。”
　　“神座”道：
　　“難說。”
　　白衣女問：“究竟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老頭子寧旨連女兒也不要麽？”
　　“神座”厲聲道：
　　“玉女，忘了規矩了麽？這件東西為何物，莫說妳們，就連本座都不知道。只知道奉命行事，不許打聽！”
　　“是是！”紅白二女嚇得連忙行禮。
　　坐在右側、看不見形貌的壹人說道：
　　“神座，將軍府中洪天龍、萬慶松這兩個老厭物，不把他們做了，辦事礙手礙腳的。”
　　又有壹人道：
　　“同心幫幫主已放回，留下只怕也是禍根！”
　　“神座”道：
　　“五將軍、六將軍，這事等和辛加陀羅的事了結後，就交由妳二位辦吧。”
　　“遵命！”兩人齊聲回答；
　　“嘿，小妞兒，醒了麽？”
　　“妳、妳是誰！啊……”達娜驚慌地望著室內的人，掙紮著坐起來，又因無力倒了下去。
　　“小妞，點了穴啦，乖乖躺在椅上，不要動，只要妳聽話，本座就不難為妳。”
　　“妳們是什麽人？”達娜又問。
　　“不用管。要是妳老子肯把壹件東西送給我們，妳就可以回家，要是妳老子不肯，我們就送妳回家，不過，是送回壹個死妞，懂了麽？”
　　達娜顫聲問：“什麽東西？”
　　“妳老子自然知道。”
　　“大船上的貨物是妳們劫的麽？”
　　“是又怎樣？”
　　“人也是妳們殺的？”
　　“閉嘴，讓妳好好睡覺吧！”“神座”壹指點了她的睡穴。
　　“今晚大家累了，歇息吧。兩位玉女，把這小妞帶回妳們房裏，好好看管。”
　　“是！”由紅衣女抱起達娜，二女上樓去了。
　　其余人分住兩邊耳房，墨奇數了數，總共不過六個人。
　　片刻，燈火全熄。
　　墨奇仍耐心潛伏在原地，又等了盞茶時分，他才直起腰來，雙腳壹點，躍上了二樓走廊，真是點塵不驚。
　　他先在左側室傾聽，裏面只有兩人的鼻息聲。又到客室外傾聽，沒有聲息。
　　站在右側室探查，聽到了壹人的呼吸聲。
　　他輕輕推了推窗戶，裏面扣著呢。他將手掌按在窗子上，提氣發力，將木頭插銷震斷，推開了窗子，輕輕跳進。
　　達娜被擱在地板上，蜷成壹團。
　　他先點了她啞穴，然後拍開被賊人點的穴道，達娜睜開眼就看見黑糊糊壹個人影，嚇得叫起來。
　　幸好，她發不出聲音。
　　墨奇以傳音入密說道：
　　“姑娘，在下是來救妳的，待在下替妳解了啞穴，姑娘千萬別出聲，聽清楚了麽？”
　　達娜點了點頭。
　　拍開啞穴，達娜利落地爬起身來。
　　墨奇推開窗戶，兩人躍了出來，再從走廊上跳到房頂，只差壹步，就可以脫離危險。
　　可就在這時，壹聲斷喝聲起白天井，接著響起衣袂飄空聲，有人電掣般追了上來。
　　墨奇道：
　　“姑娘，快走！”
　　旋即將手壹揮：“照打！”
　　躥在半空的黑影壹驚，連忙提氣雙臂—振，朝旁邊閃開二尺。
　　墨奇急拉達娜手臂，朝街上落去。
　　達娜毒素剛消，真力只恢復壹半，輕功自是受了影響，兩人才跑過兩條街，後邊追兵已至，眼看難以脫身。
　　墨奇道：
　　“小姐，妳功力未復，先走壹步，待在下擋他們壹陣！”
　　“不，妳……”
　　“哎呀，小姐，還不快走！妳在這裏還不成了我的累贅？”
　　這話刺傷了達娜。
　　她氣得壹跺蓮足，躥上房走了。
　　這時追兵已到，為首的是那“神座”，墨奇不等他停步，“唰”壹劍直點對方心窩，迫得這家夥趕忙閃避。墨奇軟劍壹抖，又刺向接踵而來的書生，再將劍挽個劍花，掃向兩個中年漢子，緊跟著身子壹旋，又堵住了想去追趕達娜的“神座”。
　　好家夥，他身如陀螺，劍似旋風，眨眼間攻擊了四大高手，令他們措手不及，鬧個手忙腳亂。
　　然而，這只是剎那間的事，四大高手回過神來，各施絕招，向他出手。
　　“神座”向他當胸擊出了壹掌。
　　大將軍壹金扇點他肩井穴。
　　五將軍使的壹對日月風火輪，朝他當頭砸下。
　　六將軍壹柄嗆啷啷脆響的三環追命刀，搠他右臂。
　　招式之猛，威力之大，只怕無人招架得住，避過壹個難逃壹個。
　　墨奇當機立斷，左手揮出壹掌，迎向“神座”，身子壹側，避過風火輪、金銅扇，右手壹揮，軟劍挺得筆直，擋開三環追命刀。
　　“啪”！掌與掌相接。
　　“當啷”！軟劍與刀相撞。
　　“神座”被震得退了壹步。
　　三環刀被磕的轉向壹邊，刀背直擊使金銅扇的書生。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墨奇從“神座”身旁溜了出去。他像壹陣風，躥上了房脊，雙肩再壹晃，已沒入黑夜。
　　“神座”氣得大喝：“追！”
　　達娜壹路飛奔，憋著滿肚子氣，不過，她又牽掛著這個救她的男人。他要是寡不敵眾，傷在賊人之手，甚至命喪當場，她的良心可過不去。
　　她停下步來，站在屋脊上遠遠眺望。
　　不過片刻，她聽到了喝斥聲，幾條黑影竄了過來。她嚇得趕緊隱伏在瓦楞上，雙目眨也不貶地瞧著，只見四條黑影朝她右側追下去了。如此看來，那救她的小子已逃掉了。
　　她放心地站起來，辨認好方向，便往蕃坊掠去。
　　這救她的人是個什麽模樣，她根本就沒瞧見。房裏，壹片漆黑，出來時又只顧奔逃，說話時也沒正面朝相。因此，大白天要是在街上碰見了，她也認不出他。
　　唉，連個報答的機會都沒有。
　　回到蕃坊，繞到將軍府後園，只聽裏面亂糟糟壹片，嚇得她急忙奔向蕊樓。
　　書房裏的燈光仍亮著，父親老淚縱橫，望著香燭發呆，母親則坐在壹旁，低聲啜泣。
　　“爹、娘，女兒回來啦！”達娜推門而入。
　　辛加陀羅猛然壹震，回頭望見女兒，懷疑是自己老眼昏花。而做娘的卻不管是真是假，張開雙臂壹把抱住女兒就大哭起來。
　　哭聲驚動了衛士護院，大家蜂擁而來，見到了小姐，齊都歡呼起來。
　　洪天龍、萬慶松聞訊趕來，均都松了口氣，向小姐道賀。
　　達娜把遇險經過說了。
　　洪天龍驚道：
　　“果不出所料，賊人勢大，依在下之見，將軍不如暫離府第，找個安全之地暫避壹時。”
　　萬慶松道：
　　“府中人力不足，這倒也不失為壹個好辦法。”
　　辛加陀羅道：
　　“商務上許多事要處置，怎能離開？再說躲得了初壹躲不了十五，這可不是辦法。”
　　達娜道：
　　“只可惜師傅老人家外出雲遊未歸，否則，豈能怕了這班盜賊？要不是我誤中毒香，他們也休想在我手中討到便宜！憑什麽要讓爹爹外出避難？偌大個將軍府，竟然對付不了幾個盜賊，這個面子丟得起麽？”
　　洪天龍、萬慶松無言可對，小姐的話的確有理，他二人只有慚愧的份。
　　“說得好！小姑娘賽過須眉，小生甚為贊賞！”壹個清朗朗而驕氣十足的聲音，突然在窗外響起。
　　“什麽人！”達娜說著就要往外沖。
　　但葉麗蓉不讓，雙手緊緊抱住女兒。
　　“辛老先生，還記得我蓑衣客麽？”壹個蒼勁的聲音傳進屋裏。
　　辛加陀羅大喜：“金老先生，快請進！”
　　達娜也跳了起來：“啊喲，金師叔，妳怎麽今天才來呀，我還當……”她壹陣風似地來到客室，只見壹個身披蓑衣、滿臉銀須的和氣老頭和壹個清秀英俊、壹臉傲氣的年青書生，正從門外走進。
　　“當我死了麽？”蓑衣老者笑道。
　　辛加陀羅也迎了出來：“老朋友，別聽這個丫頭的，她可不懂事！”
　　達娜嚷道：
　　“我可沒亂說，我只當金師叔遊山玩水去了。”
　　葉麗蓉道：
　　“快讓人來沏茶，準備早點，天都亮啦！”
　　達娜跳著出去了。
　　眾人分賓主坐下。
　　蓑衣客道：
　　“天不亮就來打擾，失禮了。”
　　辛加陀羅道：
　　“老朋友，別見外了，妳來看我，已是歡喜不盡，還說得上打擾二宇？”
　　“聽說貴府出了大事，所以……”
　　“所以來助陣，討麽？”達娜接口道，她剛從外面進來：
　　“不錯，老夫還請了這位大俠，嶺南狂生江狂浪壹同前來助力。”
　　蓑衣客是何等人物，洪萬兩人並不曾聽說，但這“嶺南狂生”卻是兩廣壹帶大大有名的人物，只是想不到會這麽年青。
　　兩人趕忙起立，向嶺南狂生問候。
　　江狂浪雙手抱拳：“不敢，二位請坐下。”
　　辛加陀羅嘆道：
　　“賊人自恃武藝高強，橫行無忌，望兩位鼎力協助才好。”
　　蓑衣客道：
　　“老夫本在洞庭逍遙，煙波垂釣，這日遊嶽陽樓，得遇這位嶺南大俠，相識之後頗為投契，蒙江大俠盛邀，到廣州府壹遊。來到廣州府，便聽到將軍府的種種傳聞，甚是驚駭，遂連夜趕來。”
　　達娜拍手道：
　　“這下子好啦，有師叔和這位狂生前來……”
　　“小孩子家沒規矩，稱江大俠……”辛加陀羅岔斷她的話。
　　達娜伸了伸舌頭：“又不是我取的外號。”
　　江狂浪笑道：
　　“不妨不妨，就稱狂生吧！”
　　蓑衣客道：
　　“這位江兄弟不拘小節，老先生不必介意。”
　　又問達娜：“妳師傅呢？”
　　“哼！還問哪，三個月前就出去遊山玩水、訪朋會友自在逍遙去了，我死求活求要跟著出去見見世面，可就像對著廟裏的菩薩說話，壹點用部沒有。這不，到現在還樂而忘返，扔下徒弟在這裏受欺負！”達娜嘴兒翹得老高說。
　　蓑衣客大笑道：
　　“好個小妮子，編排起妳師傅來了！”
　　江狂浪見她委屈的神情，也覺得好笑。
　　蓑衣客又道：
　　“到底怎麽壹回事，願聞其詳。”
　　辛加陀羅從大船被劫講起，余人又斷續作了補充。
　　說起達娜昨夜的險遇，蓑衣客十分註意。
　　他問：“救妳的人是誰？”
　　“不知道。”
　　“賊人的巢穴還找得到麽？”
　　“找得到！”
　　江狂浪道：
　　“好極！請小姐帶路，小生倒要會會這些肖小之輩。”
　　洪天龍忙道：
　　“早點已備，兩位遠道而來，還是先休歇壹陣才是。”
　　說話間，仆人早已送上粥點。
　　吃喝間商議擒敵之法，決定夜間行動。
　　是夜二更後，由達娜引路，蓑衣客金旭、嶺南狂生江狂浪和洪天龍、萬慶松以及二十多名看家護院，直奔賊人巢穴。
　　賊人住在金鼎坊，由蕃坊過蓮花坊便到。
　　達娜當先從房上跳下，只見黑燈瞎火，沒有壹點聲音。
　　金旭、江狂浪怕她有失，壹邊壹個站在她身後。
　　達娜怒聲道：
　　“大膽的賊子，達娜小姐今日來找妳們算帳，快給妳家小姐滾出來！”
　　沒有回答。
　　金旭道：
　　“不必再費神，沒有人。”
　　江狂浪也道：
　　“是壹座空院。”
　　洪天龍命護院武士進上房搜索，果然沒有人蹤。搜遍上房及兩側廂房，也找不到壹點痕跡。除了房舍整整潔潔以外，就象沒住過人。
　　回到將軍府，達娜懊惱不已。
　　上到二樓，她沒精打采地回自己的閨房。
　　跨進屋裏，猛覺壹股乳香撲鼻，心知不好，急忙往房外退，但是身不由已，腿壹軟，栽倒在地。
　　達娜小姐再次失蹤，把個將軍府鬧騰得天翻地覆。
　　辛加陀羅壹個上午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裏，虔誠地向真主祈禱。
　　烏雲罩在每壹個人的心頭上。
　　嶺南狂生氣得離開了將軍府，單槍匹馬地去追蹤賊人。
　　蓑衣客金旭，卻決心守護在辛加陀羅身邊，以免又遭不測。
　　洪天龍派出了大量人手，分散到大街小巷、碼頭車行去打探線索。
　　辛加陀羅在書房裏痛苦的祈禱著，請真主為他決斷，該不該送出賊人們索要的那件東西。
　　顯然，達娜的性命就決定在這件東西上。
　　東西無論有多大價值，總還有失而復得的希望。然而人的性命卻只有壹次，失去後不會復生。可是，他受人重托，又豈能背信棄義？
　　早上，最先發現小姐失蹤的是侍女菊花。
　　辛加陀羅夫婦的臥室與達娜相對，當即奔進屋中，發現桌上壓有壹張字條。
　　字條上寫得簡單明白：“爾愚昧無比，再敢抗命，達娜將遭慘死。限酉時正，爾獨自攜物至蓮花坊，東西驗收後即放達娜”。
　　經過壹上午的思索，他作出了決定。
　　午飯時，他與蓑衣客金旭同桌共餐。
　　“老夫情不得已，只有照賊人吩咐去做，金老先生雖不明其中緣由，但望今後為老夫作證，這不情之請，還望先生允應。”
　　金旭慨然允諾，道：
　　“達娜小姐危在旦夕，當以救人要緊，老朽雖不明賊人強索何物，願為將軍作證。”
　　辛加陀羅老淚縱橫，道：
　　“多謝先生，此中情節，容後相告，現在，老夫只有做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了！”
　　金旭道：
　　“將軍雖非我天朝人，但居天朝數十載，為人正直慷慨，可說是有目共睹。如今情勢急迫，實出無奈，將軍不必自責。但將軍壹人前往赴約，老朽擔心賊人……”
　　“雖然冒險，但為救出小女，顧不得許多。老夫已年邁，本打算再過兩年，返回大食國安度余年。而達娜年方豆蔻，怎能讓她……再說她娘只生她壹個女兒，老夫回國時，她娘不願遠離故土，要和女兒相依為命，要是達娜遇到不測，她娘也活不下去……所以，老夫縱是丟了性命，也要救出達娜。”
　　金旭心中連連嘆息，壹時無話可說。
　　酉時正，辛加陀羅獨自進了蓮花坊坊門，迎面是壹條筆直的大街，行人熙來攘往，他茫然地註視著行人，慢慢地踱著步。行了七八丈光景，突聽身後有人叫他。
　　“辛加陀羅大人，東西帶來了麽？”
　　他猛壹驚，急急轉過身來。
　　壹個年紀三旬的書生，正站在他面前。
　　“帶來了，達娜呢？”
　　“往前走五丈，十字路口有壹家小茶鋪，妳只管走進去，自有人接待，好了，快走！”
　　辛加陀羅心急如焚，當即依言朝前再走。
　　十字路口右邊拐角上，果有壹家頗為清靜雅致的茶鋪，裏面只有兩個中年人和壹個老者在品茶，兩個秀美的店小二站在店門茶炊旁。壹見他走進來，壹個店家便道：
　　“客官請坐。”嗓音嬌脆，酷似女子聲音。
　　辛加陀羅無心探究，找個無人的座位坐下，心中忐忑不安。
　　裏面的三個客人齊都面向著他，老者開言道：
　　“辛加陀羅將軍，幸會幸會！”
　　“尊駕是……”
　　“不必多問，東西帶來了麽？”
　　“達娜呢？”
　　老者向壹個店家遞了個眼色，那店家知盈地對辛加陀羅道：
　　“隨我來。”
　　辛加陀羅忙站起身，跟著他到了茶室後門，店小二用手朝左方壹指，身子擋在門口不讓他進。
　　辛加陀羅探頭壹瞧，裏面是個小天井，達娜正綁在壹根柱子上，嘴裏塞著壹塊手絹，見他來了急得“唔吾”連聲，不知要說什麽。
　　辛加陀羅心壹酸，叫道：
　　“達娜，不必擔心，為父救妳來了！”
　　店小二當即拉著他的手臂，將他拖回茶座坐下。辛加陀羅雖然用力掙紮，卻毫無用處。
　　敢情這茶博士也身具不凡武功。
　　老者笑道：
　　“看見了麽？只要大人交出東西，馬上就可帶女兒回府。”
　　“妳們怎知道東西在我手裏？”
　　“這個嘛，妳就不必問了，快交出東西！”
　　“妳們是何許人？”
　　“恕不奉告。”
　　“這東西並非我有，乃是代人收藏，妳……”
　　“住口！莫非要拖延時間等救兵麽？”
　　“好！我交東西。不過，有言在先，如果妳們不放我女兒，我就連夜上京奏明當朝皇上，哪怕搜遍天下，也要找到妳們！”他神情激動，言之錚錚，不可輕估。
　　老者笑道：
　　“我們只要東西，妳那寶貝女兒要之何用？”
　　辛加陀羅掀開錦袍，從腰上解下壹個小包，打開後是壹只精致的木匣，匣蓋上雕著壹支騰雲駕霧的龍。他正要揭開木蓋，被老者制住，道：
　　“慢，老夫自會驗證。”
　　他壹把搶過木匣，起身到了後院，不壹會笑瞇瞇走出來，將木匣用綢巾裹上，再系到腰間，以外衫遮住。
　　“好，將軍大人，老夫等告辭！”
　　“我女兒……”
　　“妳自去松綁就是。”
　　三人和兩個茶博士滿臉興奮，片刻間出店揚長而去。
　　辛加陀羅急忙沖進後院，替達娜解了繩索，取出塞在口中的手絹。
　　達娜有氣無力地道：
　　“爹爹，賊人走了？”
　　“是的。妳受傷了？”
　　“沒有，女兒被制了穴道，快請金師叔來替女兒解穴。”
　　“不行啊，剩下妳壹人，我怎麽放心？”
　　“光爹爹壹人來麽？”
　　“他們只準爹爹壹人來呀。”
　　“叫爹爹來為何事？”
　　“為妳呀！”
　　“不是，女兒的意思，他們要何物交換？”
　　“這個……以後再說。”
　　“這店裏的人都被賊人制了穴，到壹個時辰穴道自解，爹爹，女兒已能行走，這就回府吧！女兒發誓，就算走遍天涯海角，女兒也要找到這夥賊人，奪回寶物，雪此大辱！”
　　“唉，達娜，中國有句古話：舍財免災。妳壹個女兒家，再不要過問江湖事。”
　　達娜咬著牙，和辛加陀羅往外走去。
　　【未完待續】
　　字節數：15773字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