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壹次說話，她就給了他“無賴”的雅號，使他如墜冰窖。
　　昨日石湖畔較技，他及時制止了上官彥自戕。總算扭轉了她對他的看法。
　　然而，好景不長，才過了壹夜，他就成了她的殺父仇人。天！這真是從何說起哪！
　　她不該這麽沖動，不該不問個清楚就對他下手。
　　他要不是練的佛門蓮花心意功，在她掌觸胸時，心動意動，意動氣動，罡氣自行護身，早就見閻王去了。這未免死得太冤！
　　她打他壹掌，傷害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心。人沒有壹掌震死，可心卻震碎了。
　　他不怨她別的，只恨她為什麽不相信他。既然連壹絲兒信任也沒有，還能說得上其他？
　　孟老兒的歪詩只怕永遠無望，他這個月下老人當不成了。以後，他對她該怎麽辦？他要找龍虎宮，她也要找龍虎宮。他們總有碰面的壹天。
　　他可以不計較她的誤解，而她卻饒不了他，把他當成殺父仇人，不殺他豈能報父仇？
　　他該怎麽辦？
　　馬車顛簸著、搖晃著，心力交瘁使他慢慢睡著了。
　　天黑，池們到了壹個小鎮。孟老兒快快活活把他叫醒，到壹家小旅舍投宿。
　　飯後，墨奇問：“前輩，去何方？”
　　孟老兒道：
　　“關外！”
　　“什麽？到關外？”
　　“妳小子闖了禍，不就只好遠遠逃走麽！”
　　“前輩，在下不打算逃那麽遠。”
　　“和妳說著玩的，俺老兒帶妳去見壹個人。”
　　“什麽人？”
　　“這個嘛，隔墻有耳，不說為妙。明日在路上告訴妳，如何？”
　　“這……”
　　“睡覺睡覺，俺老兒困了。”
　　片刻，他就打著呼嚕夢周公去了。墨奇無法，又輾轉難眠，難受已極。忽然，他聽見有人來到窗前。這人的輕功已達壹流，定是高手無疑。
　　“姓墨的，出來說話。”嗓門難聽，又有些熟悉。
　　他立即起身，運起神功，大大方方走去開門。
　　小院裏站著壹大壹小兩個身影。不錯，是兩個熟人。追命童子歐陽吉、呆和尚慧聰。
　　“二位，有事麽？”
　　“孟老兒呢？叫他出來！”歐陽吉道。
　　“嘻嘻，小娃兒，叫俺老兒幹什麽？”孟老頭出來了。
　　“走，外面說去。”
　　“好！”墨奇答應。
　　“唉，深更半夜的吵瞌睡，真煞風景！”孟老兒嘰哩咕嚕。
　　歐陽吉徑自走在頭裏，呆和尚跟在後面，墨奇、孟老兒則在最後。
　　四人默默走著，片刻到了鎮外。歐陽吉站定了。
　　“妳殺了上官前輩，我二人捉拿妳們歸案。”歐陽吉冷冷地說。
　　“在下為何要害上官前輩？”
　　“為了劍譜。”
　　“在下得到了麽？”
　　“沒有。所以妳就下毒手。”
　　“在下重申：上官前輩不是我害的。”
　　呆和尚道：
　　“他們都說是妳幹的，俺覺得有點不像。可大姐說，是妳幹的。”
　　“在下沒有理由殺害上官前輩。”
　　“有無理由，妳去對上官壹家作個交待吧。”歐陽吉道。
　　墨奇道：
　　“好，我跟妳們去！”
　　孟老兒叫道：
　　“哎喲，使不得使不得，上官母女迷了心智，糊裏糊塗，去了也說不清。”
　　歐陽吉冷笑道：
　　“上官前輩的血字在床沿上，賴得掉麽？”
　　墨奇道：
　　“是上官前輩的筆跡麽？別人就不能捏著老人家的手寫麽？”
　　歐陽吉二楞，旋又道：
　　“妳去和上官夫人說，走吧，莫非要我們動手不成？”
　　孟老兒道：
　　“他殺了人，為何不逃走？”
　　“因為他想不到上官前輩臨終前留下血字！”
　　墨奇道：
　　“此事最終將水落石出，現時在下要尋找龍虎宮巢穴，暫不能隨妳去見小姐。”
　　“好說不聽，只好動武了。”
　　墨奇想了想，道：
　　“好，為了不和朋友傷和氣，在下跟妳走！”
　　孟老兒急得跺腳：“糊塗小子，去了妳還能脫身麽？”
　　墨奇道：
　　“前輩，在下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去見上官小姐又有何妨？”
　　他問：“怎麽個走法？騎馬還是步行？”
　　歐陽吉道：
　　“此鎮離蘇州百十裏，施展輕功個把時辰便到。”
　　“前頭帶路，走！”
　　歐陽吉道：
　　“大師傅，妳押後。”
　　三個隨即縱身而去。
　　孟老兒嘆息道：
　　“這孩子，唉，真麻煩！”
　　墨奇隨歐陽吉、呆和尚趕到曉月宮，天還未亮，進入園中，只見演武場上站著不少的人。
　　歐陽吉“咦”了壹聲：“出了什麽事？”話聲未落，就聽見場上有人冷笑。
　　“萬書韻，今日不交出劍譜，壹個不留！”
　　上官夫人恨聲道：
　　“洞華老道，劍譜妳休想到手，今日我母女寧願壹死！”
　　洞華道：
　　“聽著，萬書韻，妳莫自不量力。本座乃龍虎宮四天尊座下、五方散仙之北方散仙悟通是也。前日與爾等較技時，受天尊命打他老人家旗號。為的是讓天下人知道龍虎宮的尊長。
　　妳想想，上官彥還不是本座對手，還妄想與天尊相抗麽？今日再壹次奉勸，識時務者為俊傑，速速交出劍譜，可饒妳母女不死，要不然，先讓妳母女受盡酷刑，再受辱而死，聽清了麽？”
　　墨奇等三人壹震，上官母女已被擒了？
　　萬書韻咬牙切齒：“我好恨！”
　　上官瑩冰罵道：
　　“總有壹天，我要踏平龍虎宮，把妳們這夥強盜斬盡殺絕！”
　　邪書生歐陽鴻飛笑道：
　　“小妞兒，妳發什麽狠？眼下妳母女二人和這兩頭大狗熊，哦，還有小丫頭，已經落在大爺們手裏，大爺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妳只有忍受的份兒，又何必冥頑如此呢？快說出劍譜秘藏地點，饒妳們不死！”
　　墨奇輕聲問：“其他人呢？”
　　歐陽吉道：
　　“分散追妳去了。”
　　墨奇道：
　　“趕快設法救人。”
　　歐陽吉道：
　　“人在他們手中，我們壹動手，她娘倆還有命麽？”
　　墨奇心急如焚，道：
　　“這樣吧，我出其不意纏住他們，妳和大和尚乘亂救人，如何？”
　　“妳是誠心的麽？”
　　“咦，說這種話何益？不誠心我能來麽？”
　　大和尚道：
　　“俺沖過去吧！”
　　墨奇道：
　　“對方人多，硬沖太危險。記住，人壹亂妳們就救人！”
　　話壹完，他人已躍出。
　　他們三人離龍虎宮的賊眾有二十多丈，墨奇以柳絮功壹躍十五六丈，躥到了壹株樹後。
　　歐陽吉大為佩服：“好俊的輕功！”
　　他倆壹躍十丈，不敢靠得太近。落地後悄悄接近賊眾，距離六七丈時，兩人上了壹棵樹。
　　墨奇看準他們已到，便輕輕壹躍上了樹梢。居高臨下，把場中情行瞧得清清楚楚。
　　上官母女和熊兵、袁虎、杏兒被吊在壹株大樹上，圍著五人的，起碼有二十多人。六丁六甲三官和四個遊神，還有四功曹也來了，加上兩個散仙，這麽多高手麋集，人救得出來麽？
　　就憑自己和歐陽吉、大和尚三人，能是人家的對手麽？這樣冒冒失失沖過去，非但救不了人，只怕大家都要橫屍當場。
　　此刻，只聽悟通老道說道：
　　“既然妳們不知趣，就只好讓妳們嘗嘗玄陰搜脈的滋味了。告訴妳，萬書韻，這滋味比分筋挫骨還要難受。壹經點穴，全身就會訂癢疼痛，有如萬蟻嚙心。妳母女倆都是美人坯子，本座實不忍心辣手摧花呢，但為了劍譜，只好如此了。”他說完，停了停，看看有無反應。
　　墨奇輕輕抓下了壹把葉子，他只能冒險壹試了。葉子抓在手中，他壹動真力，“嗖”壹聲向左方撒去。與此同時，他施展旋風掠影朝樹下吊人的地方掠去。
　　那壹把葉片“呼”壹聲，帶著巨大的勁力，把圍在樹下的賊人，驚得全都扭過頭去。
　　墨奇需要，僅僅就是這麽壹點。
　　他像壹只夜翔的野鳥，無聲無息展開了翅膀，眨眼就翔到了樹下，人未落地，軟劍已出，五根繩索被他他砍斷，人也掉了下來。
　　他沒有停留，軟劍往腰間壹扣，壹邊壹個提起上官母女，壹下子躍到了七丈外的樹下，當真是快如鬼魅。
　　萬書韻何等老練，急道：
　　“中脘，氣海！”
　　不假思索，墨奇揮手壹拂，萬書韻穴道壹解，立即跳了起來。
　　但賊人何等身手，已有幾人追到。
　　“快走！”墨奇手朝園外壹指。
　　不等答話，他已撲向躍過來的賊人。
　　那邊歐陽吉、大和尚見墨奇已動了手，立即雙雙撲向擠在壹起的賊人。
　　這樣壹來，賊人喊的喊叫的叫，紛紛取出兵刀，亂成壹團。與墨奇交手的，是四路遊神。
　　為了讓上官母女逃走，他竭盡全力纏住四大高手，不與他們硬拼硬捫，依仗著旋風掠影的高超身法，把試圖追趕上官母女的遊神，壹個個擋了回去。
　　四遊神喝斥連聲，壹個個被他撩起了怒火，俱都施出全力，妄想把他壹舉斃於掌下。但墨奇身法太快，把他們氣得七孔生煙。
　　十幾個回合過去，墨奇偷眼再看上官母女，她們已經不見，總算讓他放下了壹顆心，在兇猛地攻出幾劍後，又朝大和尚、歐陽吉那邊躥。
　　大和尚解下了胸前的骷髏，解開搭扣，掄起壹舞，骷髏頭的眼孔鼻孔立即發出壹陣“嗚嗚嗡嗡”的怪聲。這條銅骷髏，施展起來就像壹條極粗的九節鞭，真是厲害非常。
　　圍攻他的六甲，壹個也不敢近身。在他不遠，歐陽吉與六丁戰在壹處。
　　因為人多，三官和二散仙插不上手。
　　墨奇掠到六甲跟前，軟劍壹招連挑二人，傳音入密給大和尚：“快走！上官母女已救出，去保護她們！”
　　大和尚功力深厚，掄起骷髏掃開壹條路，立即騰起三丈躲進樹叢，再從樹叢裏往前掠。
　　大和尚已走，墨奇又掠向歐陽吉，歐陽吉也立即遁逃。
　　墨奇把六丁擋得壹擋，歐陽吉便沒了影兒。但是，二散仙、三官已找上了他。
　　如果和他們相鬥，他休想再活著離開這裏。於是他借著樹木亭閣作掩護，東躲西藏。
　　經過壹個多時辰的奔波，再加上他把旋風掠影身法施展到了終極，功力消耗之大，使他已經感到力不從心。
　　幸而六丁六甲四功曹分頭去追趕歐陽吉、大和尚和上官母女，場子上只有這五人在追蹤他。
　　偌大個花園，草木又多，想捉到他又談何容易？
　　他本可以走掉的，但熊兵、袁虎、杏兒還未救出。此時，他伏在草叢中不動。
　　二散仙、三官嘴裏咒罵著，分頭亂找。
　　墨奇在地上施展壁虎功，像壹條大壁虎，慢慢往袁虎、熊兵那兒爬去，離他們兩丈遠停下，以傳音入密問袁虎：“妳被點何穴？切勿說話，在下過來與妳解穴。”袁虎大喜，果然不出聲。
　　墨奇迅速爬到他跟前，替他解了穴，附耳道：
　　“妳去替熊兵、杏兒解穴，然後等我將賊人引出墻外，妳們趕緊逃走。賊人太多，千萬不可硬碰！”
　　袁虎問：“妳是誰？”
　　“墨奇。”
　　“什麽？妳……”
　　“噓——”
　　墨奇壹躍而起，向墻外掠去：
　　三官二散仙發現了他，如風馳電掣般追了過來。
　　墨奇為了引開三官二散仙，圍著石湖邊飛竄，足足過了壹盞茶時分，他才往空曠處逃走。
　　此刻，他的功力只剩下了壹半。
　　三官二散仙窮追不舍，漸漸拉近了距離。
　　他只有壹條路可走，就是躲到楞伽山上。
　　此時，天空已泛白，壹線曙光已從山上露了出來，他雖然已上了山，但卻躲不開五人的視線：他們之間，不過差了十來丈距離。既然脫不了身，不如壹拼到底。
　　他擡頭仰望，盡是懸崖峭壁，能逃到哪裏去？他索性站下了。
　　三官二散仙微微喘氣，得意地盯著他，就像看壹只落入陷阱的野物。
　　悟通道：
　　“墨奇，不逃了麽？”
　　南方散仙悟明笑道：
　　“以卵擊石，悲乎？”
　　墨奇壹笑：“為了救人，所以領著妳們兜圈，妳們以為我在逃走麽？錯了！”
　　水官閔森道：
　　“本座水官，在龍虎宮專司解厄差事，大劍客，妳如今面臨絕境，需要本座與妳排憂解危麽？”
　　武銘道：
　　“本座地官，在宮中專司赦罪職司，妳若歸降龍虎宮，本座便免妳大罪！”
　　阮信道：
　　“本座天官，專司賜福之職，龍虎宮眾多屬下，該升該獎，均由本座呈報天尊。只要妳壹心歸降，本座自會論功行賞。”
　　悟通笑道：
　　“聽見了麽？龍虎宮三官在此，實屬妳有福氣。本座位居散仙，地位極高，僅次於四天尊，在宮中充任護法之職。只要妳設法將上官家劍譜騙出，本座保舉妳在龍虎宮擔任要職。
　　瞧妳年紀輕輕，死了不可惜麽？”
　　墨奇巴望他們多說些話，以延挨時候恢復功力，便道：
　　“真的麽？授我何職？”
　　悟明道：
　　“當今武林，技藝無有超過四天尊者，龍虎宮今後在武林中的地位舉足輕重，這大好的前程，妳難道不心動麽？”
　　墨奇道：
　　“四天尊有何絕技？”
　　悟通道：
　　“蒼龍天尊洞虛祖師，壹手五毒寒熱掌絕技，無人能敵！白虎天尊洞天祖師……”
　　悟明道：
　　“師弟，只說壹位就夠了。”
　　墨奇聽了，心中大駭：
　　他聽師傅說過，什麽是五毒寒熱掌。
　　此掌打出時，先是壹股徹骨的寒氣，後即變成炙人的熱氣。這實際上是寒毒引起人如發病壹般，體內如火焚，中掌後無藥可救。是邪門功夫中極厲害的壹種會此掌的人，不過壹兩個。
　　這洞虛乃出家人，怎麽也會這種歹毒功夫？真叫人想不透。
　　他表面不露聲色，道：
　　“五毒寒熱掌也並非天下無敵！”
　　悟通臉色壹變：“小子，妳真要找死？”
　　墨奇喝道：
　　“妳們這群瞎了眼的東西，也不看看風魔劍客何許人，怎會與爾等這般蠅營狗茍、行同狗彘、寡廉鮮恥、見刊忘義之徒同流合汙？妳們當真以為我怕了妳龍虎宮？龍虎宮究在何處，敢說出來麽？諒妳們不敢！”
　　“啊喲，罵得痛快，說得好極，哈哈哈，俺老兒心裏聽著痛快！”
　　眾人聞聲尋去，只見三官站立的頭上，孟老兒正坐在壹枝橫杈上，笑嘻嘻地瞧著他們。
　　墨奇精神大振，有孟老兒幫手，是足可與之壹博。
　　三官氣得臉都紅了。
　　阮信壹個騰身，雙掌往孟老兒身上招呼。但孟老兒靈如猿猴，只見他在杈上往後壹倒滾，人已無蹤，也不知藏到哪兒去了。
　　墨奇再不等待，軟劍忽地，直向悟明、悟通身上招呼。悟明、悟通急往兩邊壹閃，從背上扯出鐵拂塵，“刷刷”兩聲，直朝墨奇甩來。墨奇沈肩縮肘，立即壹招“靈蛇出洞”，直點悟明心窩。悟明反手壹拂塵，直纏他手腕。悟通的拂塵卻往他腰眼上甩來。兩把拂塵不僅疾如電光石火，帶出的內勁也兇猛無比。
　　墨奇不讓軟劍被對方纏住，以免在自己內力不足的不利情形下拼比內功，壹只軟劍有如靈蛇，上下盤旋飛舞，給對方造成了極大的威肋。但是，他若想在百十招內取勝，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那壹邊三官在追尋孟老兒，這裏石多樹多，孟老兒比猿猴還要狡詐，跳來蹦去，讓妳瞧得見就是抓不著。
　　忽然，他邊跑邊叫：“小老弟，再鬥壹盞茶的功夫，他們就趕得到了，追魂童子、大和尚、蓑衣客、南少林寺監寺靈悟禪師、出塵居士，唉喲喲，壹大幫子人都來了。龍虎宮那些什麽丁呀甲呀的，已經捉住了好幾個。只怪他們人太分散，寡不敵眾。有的還挨了上官夫人的金燕子，嘿嘿，那金燕子才叫厲害呢，那個什麽邪書生的臂膀，被金燕子弄得個血肉模糊、壹塌糊塗，俺老兒看著惡心……”
　　他說了這麽壹大篇的話，人已挪動了不下十處地方。
　　二散仙和三官聽了，心中大驚。
　　昨夜人太分散，各追壹方，竟吃了這麽大的虧！
　　悟明朝悟通喝道：
　　“把這小子擺平！”
　　兩人陡地將功力提到九成，拂塵虛晃壹下，猛地同時擊出壹掌。
　　墨奇功力只恢復到七成，與兩人交手早處於下風，這時突然遭到掌風襲擊，已來不及躲閃，只得拼命推出左掌，以硬對硬。
　　“砰”壹聲大震，樹上葉落紛紛，墨奇被震倒在地，連吐兩口鮮血。
　　二散仙也沒盡占了便宜去，兩人連退三步，也各自吐出壹口鮮血。
　　悟明、悟通萬想不到風魔劍客竟然如此厲害，心虛之下又掛念著六丁六甲，二人心意相通，強自壓下胸中的翻騰，同時喝聲：“快走！”便向山下躍去。
　　三官在追逐中以為孟老兒不堪壹擊，便喪失了警惕之心。天官阮信剛躍上壹塊山崖，人未立定，便被突然從巖縫中站起來的孟老兒打了壹掌。這壹掌將他震下山崖，吐了口血。
　　地官水官大驚，正待向孟老兒撲去，卻聽二散仙叫走，便急忙把天官扶起，朝山下躥去。
　　就這樣，他們脊背上還挨了孟老頭打出的小石子，痛得兩人齜牙咧嘴，慌不擇路，逃之天天。
　　孟老兒嘻嘻笑了壹陣，過來看墨奇。墨奇精疲力盡，正打坐運功。
　　孟老兒搖搖頭，離他丈外坐下，替他護法。二仙三官，竟被自己亂說壹通唬住了，還能不好笑？
　　他想想又笑起來，笑得十分開心。
　　【未完待續】
　　字節數：13733字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