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報喜不報憂

　　余念新作《定鼎》，大爆之勢明顯。
　　業界震動，又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行業規律，大導演在巔峰期拍攝的電影，絕對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拍什麽爆什麽。
　　這種現象，長則維持十幾年，短則好幾年。
　　反正大家習慣了。沒底氣的，就避開他。有底氣的，就安排在壹個檔期，硬杠。
　　當然，硬杠的後果，有可能像元旦檔期的另外幾部大片壹樣，徹底淪為了炮灰。
　　三天時間過去，《定鼎》的票房，已經破了十三億。
　　另外幾部影片，票房最高的無非是三億。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贏家通吃。
　　不過也有人註意到了壹個情況。
　　貌似上映三天之後，網上關於《定鼎》電影的評論，不再是壹邊倒的好評、贊譽。
　　壹些差評，打低分的情況，也多了不少。
　　宣發組覺得，這是正常情況。
　　因為再好的電影，也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許多大眾公認的經典電影，還有人打壹分呢。
　　眾口難調，審美沒有統壹標準，不能強求。
　　只要符合多數人的品位，滿足大部分人的審美觀，就是壹部好片子。
　　甚至有人覺得，這是對手在抹黑。
　　畢竟《定鼎》太強勢了，壓得同期的幾部大片喘不過氣來。
　　這種情況下，幾部電影的投資人、娛樂公司，為了多賺點錢，拖壹拖《定鼎》的後腿，合情合理。
　　換作是他們，也這樣幹。
　　所以宣發組內部，稍微商討幾句，也沒在意這事。最多是在官方號上，呼籲凈化行業環境，不要縱容水軍帶節奏。
　　這點“小事”，他們自己解決好了，沒有上報。
　　主要是覺得，余念、胡英商等人，跑路演太累了。
　　壹行人兵分兩路，壹天壹個城市，幾個影院。又是飛機，又是高鐵，又是大巴，腳不著地。
　　壹幫粉絲，更是十分熱情。
　　在路演現場，經常糾纏著明星、演員，不讓他們離開。
　　藝人又不好發脾氣，還要露出笑臉，好言相勸。自媒體時代，耍大牌的罵名，沒人敢背。
　　壹場路演下來，每個人都是筋疲力盡，上了車就躺下不願意動彈了，連說話的興趣都沒有。
　　宣發組要做的，那是分擔工作，而不是添麻煩。
　　所以當余念詢問，電影的口碑、輿論動向的時候，他們都斬釘截鐵表示，壹切正常，沒有任何意外。
　　余念點點頭，抓緊時間休息。
　　他現在累得連飯都不想吃，更不用說拿手機刷評論。
　　沒這個心情……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才打開了手機。不過不是查詢自己的電影情況，而是查找周牧的電影票房。
　　1560萬！
　　少得可憐的數字，讓余念皺起眉頭。
　　元旦那天，周牧的電影，就安排了首映。
　　然後當天，票房570萬。第二天，票房1090萬。現在是第三天，1560萬。
　　這樣的票房，放在新人導演身上，也算是正常現象。最起碼，有放映下去的價值，不至於影院壹日遊。
　　但是相對周牧其他作品，這數據絕對是撲得不能再撲。
　　不過……
　　余念也註意到了，電影的排片率，只有1~2%。最重要的是，他也發現了，這電影似乎只是點映。
　　排片這麽少，點映數據似乎不差。
　　這電影的潛力，究竟怎麽樣？
　　余念琢磨著，沒有答案。讓他抓狂的是，網絡上關於這電影的評論，非常的稀少。
　　甚至在壹些票務軟件上，根本找不到這電影的資訊。
　　連購票的渠道都沒有，更不用說評論了。
　　“搞什麽嘛！”
　　余念嘀咕，直接把手機壹扔。
　　睡覺。
　　第四天。
　　余念等人照常路演，進入壹家影院，門口位置最顯眼的地方，擺著《定鼎》的宣傳海報。
　　不少人站在海報旁邊，拍照、合影。
　　說明電影的火熱程度。
　　特別是看到了演員、明星出場之後，數不盡的粉絲頓時興奮地尖叫起來，紛紛如潮湧而上。
　　熱鬧的場面，不管看多少次，都不會有人嫌棄膩味。
　　這也是壹行人，在辛苦勞累路演的過程中，最受慰藉的溫暖與感動。
　　在幾個明星、演員，微笑著給粉絲簽名的時候。
　　余念卻找到了影院經理，打聽壹件事情，“《定鼎》的上座率是多少？”
　　“不少。”
　　經理笑道：“白天的話，至少有20%上座率。到了晚上，保持在25%~30%之間。”
　　在大城市，這樣的上座率，非常高了。
　　畢竟壹個大城市，影院多則幾十家，少則十幾家。每家影院，五六個放映廳，幾百個座位。
　　再火爆的電影，也不可能把每個影院填滿。
　　爆滿的情況，只出現在頭幾天。電影上映越久，上座率越低。有時候，還會出現，壹個人“包場”的情況。
　　問題在於……
　　《定鼎》才上映第四天啊。
　　余念感覺不對。
　　他才想問得細致壹些。
　　就有壹堆粉絲，沖破了防線，來找他要簽名。余念沒轍，只能先滿足這些粉絲的請求。
　　等忙碌開來，他也忘記了這事。
　　又折騰了壹天。
　　累！
　　晚上。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休息半個小時的余念，才掏出手機打開了收藏的頁面。
　　壹個數字讓他目光凝聚，變得尖銳。
　　壹瞬間，他以為太累了，看花了眼。但是當他定神，指尖挨個數數，最終確定沒錯，就是三千萬。
　　周牧的電影，票房比昨天，多了壹倍。
　　增加了排片、場次嗎？
　　余念連忙查看數據，發現電影的排片率沒變，這就意味著是上座率翻了壹倍。
　　口碑擴散了麽？
　　余念有幾分驚疑，愈加的好奇。
　　他有點後悔了。
　　早知道元旦的時候，就該答應胡英商，壹起去參加首映禮，看壹眼周牧的電影，質量究竟怎麽樣。
　　披著馬甲，還可以靠口碑，在上映幾天之後，票房逆勢增長。這樣的情況，絕對不多見。
　　更何況，這還是在點映期。
　　如果大規模上映，票房的數據是不是還可以更高？
　　余念琢磨起來。
　　第五天。
　　早上。
　　早餐時間。
　　余念叫助理把娛樂報紙拿來。
　　時至今日，紙媒非常衰落了，看的人極少。
　　它們還頑強生存下來，最大的原因就是，傳統的媒體，或許在時效性可能不如新媒體，但是在政治嗅覺上，絕對是行業風向標。
　　業界很多人，就是靠看紙媒，研究上面的風向。
　　壹有什麽風吹草動，急忙整改……
　　當然，這種解讀工作，普通人沒這個本事。
　　余念也沒有，他只關註壹件事情。
　　他把十幾份報紙翻看了壹遍之後，才在壹份報紙的末版角落，壹個豆腐塊大小的簡訊中，看到了周牧的電影相關報道。
　　這時候，他輕嘆了壹口氣。
　　“余導，妳這是……”
　　助理很納悶，小心翼翼試問，“有什麽事情嗎？”
　　不怪他擔心。
　　主要是最近，余念變得有些奇怪。
　　或者說，反常。
　　在大家看來，平時余念的脾氣很好的，就算身邊的人犯了小錯，也沒生氣。最多提點兩句，讓其改正就是。
　　可是之前的實習生的下場（不教而誅），讓不少人心中凜然。
　　助理也怕步入後塵，所以格外警惕。
　　“沒事。”余念搖頭。
　　看他眉頭如鎖的樣子，就知道是口是心非。
　　助理訕然，也不敢多問。
　　大佬脾性不定，還是少招惹為妙。
　　“最近……”
　　余念目光壹轉，落在了報紙上，“《定鼎》的評分，似乎下降了不少。”
　　助理連忙道：“主要是看的人多了……”
　　“但是降得太快了吧。”余念打斷，皺起了眉頭，“開局八點幾分，現在跌到了七點六分。”
　　“這、這……”
　　助理額頭冒出了汗。
　　這問題，他回答不了啊。
　　或者說，不好回答。
　　“算了……”
　　余念冷靜了下來，揮手道：“妳出去，把宣發組叫來，我跟他們開個碰頭會。”
　　“好！”
　　助理如蒙大赦，連忙退了出去。
　　壹會兒，宣發組匯聚，他們也聽助理說了，余念叫他們過來的目的。
　　所以不等余念開口，壹個人就開口道：“余導，妳不用擔心，評分下降的問題，是我們大意了，沒有及時控制住對手的抹黑。”
　　“這是水軍作祟。”
　　“那幾部電影的投資商，不甘心失敗。”
　　“余導妳放心，真金不怕火煉，等我們號召壹下，評分很快就可以調整回來……”
　　“……”
　　幾個人妳壹言我壹語，沒把這個問題當回事。畢竟電影的票房還在增加中，區區評分下降，根本不算什麽。
　　“嗯，嗯。”
　　余念也知道，宣發組要忙的事情很多，也不忍心苛責他們，所以了解了大概的情況，就讓他們走了。
　　幾個人壹離開。
　　余念就站了起來，站在窗口凝望。
　　出神許久，他抄起手機，打了壹個電話。
　　信號通了，他直接開口道：“藍楹，妳告訴我，到底是我變了，還是他們變了，為什麽壹個兩個的，沒人敢跟我說真話了？”
　　“哦？”
　　手機中，傳來藍楹溫婉的聲音，“妳本身沒變，他們也沒變。他們不是不敢說真話，只不過是經過了篩選，報喜不報憂而已。”
　　“哼！”
　　余念不爽，“這種態度，本身就有問題。”
　　藍楹不慣著，反問起來，“說了真話，妳壹定會聽嗎？”
　　“當然。”
　　余念很確信。
　　藍楹冷笑，“當初周牧、崔吉給妳的建議，妳聽了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