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節 大唐噩夢

　　這裏是大唐，祿東贊有力難施，只得贊同唐儉的話，錢財的遺失祿東贊並不在乎，禮單上的送給皇帝的五色玉璧必須找到，松贊幹布遠征東女國才弄回來的寶物，關系著和大唐聯姻的成敗，松贊幹布雄心勃勃的想要統壹高原，但是人力物力都受到限制，遠征東女國壹次就讓松贊幹布的族群和自己的族群窮困不堪。
　　高原上不缺少珍奇的玉石，金銀，缺少的是能做兵器的鐵器，還有絲麻，每當祿東贊看到大唐打柴的樵夫都拿著鐵制的柴刀和斧頭的時候，他的眼前就浮現出吐蕃高原上那些驍勇善戰的戰士，舉著木叉沖鋒的情景。
　　只有高貴的戰士才配得到堅硬鋒利的鋼鐵，祿東贊恨不得親手從樵夫，屠夫手裏搶奪那些刀斧，事實上這壹路，那些將士們已經把自己所有的錢財都換成了鋼鐵制品，自己來大唐特意帶了五百沒有武器的侍從，就是希望在回家的時候，能夠帶回五百全副武裝的精兵。
　　如今三百余人不見了，驍勇的吐蕃戰士看到了箱子裏面的那些會哢噠，哢噠活動下巴的骷髏，也看到了那支要把玉璧拽下地獄的幹枯的人手。
　　嚇破膽的勇士指天畫地的賭咒，搶走自己財貨的不是人，是地底的幽魂，只有最有法力的上師才能應付，自己這些像牧草壹樣卑微的人，不敢和神靈爭鬥，說完這些居然什麽都不顧的唱起歌來，都是些贊頌山神，湖神，大地之神的歌謠，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庇佑。
　　這讓祿東贊這樣的智者痛苦萬分，自從象雄大智者敦巴喜饒創造了苯教，高原上無物不成神，雪山之神，青稞之神，牛羊之神，大地之神，湖神，山神，石頭神，只要看到不解的現象就會多壹位神出來，吐蕃之民民智未開，懂得文字的萬中無壹，無數的上師統治者他們的頭腦，火燒了手，需要獻祭，走路崴了腳需要獻祭，上師說這是得罪神靈的結果，如果這種獻祭是把牛羊作為食物吃掉也就罷了，偏偏是找很多柴火過來，把珍貴的食物，皮毛全部燒掉，只有那些隨風裊裊的青煙，才能免除他們的罪孽。
　　每年的大獻祭壹開始，方圓數十丈的柴堆上，放滿了牛羊，精美的皮毛，糌粑，青稞，酥油，有的時候還有美麗的女奴，這樣的大獻祭，松贊幹布點了兩回，第三回實在下不了手，就讓祿東贊代替，點了壹回火，祿東贊自己三天未出家門壹步，因為他吩咐護衛把自己捆了起來，他害怕自己壹旦忍不住，會拿著刀子把那些肥頭大耳的上師全部砍死。
　　松贊幹布以為他病了，過來看他的時候，見他捆著自己，悲傷地拍著地毯唱歌：聖潔的岡底斯山喲，
　　妳雖威名遠揚，
　　只不過碩大的軀體被雪包裹；
　　美麗的瑪旁雍措聖湖喲，
　　妳雖美名遠播，
　　只是壹浪推著壹浪，
　　睿智的祿東贊喲，
　　妳為何捆綁著自己，
　　難道妳也憤怒地想要戰鬥？
　　神山岡底斯山喲，
　　妳威名傳遠近；
　　那潔白無瑕的山頂，
　　是我心地聖潔的佐證。
　　聖湖瑪旁雍措喲，
　　壹浪推著壹浪，
　　洗盡世間的邪念。
　　睿智的祿東贊喲，
　　快去世間最肥美的土地，
　　去找最威嚴的帝王，
　　把他的女兒帶回來。
　　威嚴的岡底斯山喲。
　　我已經沒有獻祭可以給了，
　　我的子民們喲，
　　正在挨餓。
　　聽了文武雙全的松贊幹布的歌聲，祿東贊毫不猶豫的就帶著護衛下了高原，想為自己的王娶回壹位真正的公主，同時帶回大唐最先進的技藝。
　　可是自己的路途並不順利，看中了壹個非常好的小姑娘，想要她做自己的兒媳，結果人家不願意，這些天努力的和大唐勛貴搞好關系，卻因為自己的魯莽得罪了雲燁，變得困難重重，所有的人都在等候自己和雲燁之間的戰鬥，只有分出勝負，他們才會表態。
　　祿東贊見過雲燁兩次，壹次是他在船頭囂張的大笑，壹次是這壹回喝酒喝得酩酊大醉，這樣壹個道德敗壞的紈絝，為何很多的勛貴都要看他的臉色？難道我堂堂的吐蕃大相，戰無不勝的祿東贊，睿智無雙的祿東贊，在他們的眼中還不如壹個浮華小兒？這壹刻，祿東贊也想喝得爛醉！
　　雲燁的這壹覺壹直睡到了黃昏，這才捂著腦袋痛苦地爬起來，在壹邊伺候的辛月連忙攙扶住他，壹碗溫熱的白粥被雲燁兩口就吞了下去，很可惜，剛剛吞下去，又立刻吐了出來，壹粒米都沒進肚子。
　　吐完了，擦擦擠出來的眼淚，四處瞅瞅，對辛月說：“這不是咱家。”
　　惶急的辛月扶著他躺下說：“這裏是武德殿，陛下命太醫把妳送到這裏來的，夫君，程伯伯他們也真是的，怎麽能這麽灌妳喝酒，您以前喝醉了了不起把小鈴鐺當成妾身，現在倒好，醉倒在金鑾殿上，幸好陛下沒見怪。”
　　“誰說朕不見怪？”李二的聲音從殿門外傳了進來，只見李二和長孫聯袂從外面走進來，辛月連忙施禮，雲燁想要爬起來掙紮了兩下雙臂軟弱無力，又趴在床上，歉疚的對李二說：“臣失禮了，這就爬起來。”
　　“爬不起來就躺著，反正在朕面前妳失禮也不是壹次兩次了，辛氏，妳且退下，朕有事問妳這個喝醉酒的夫君。”李二坐在床對面的椅子上讓辛月出去，長孫牽著辛月的手壹起走了出去。
　　兩個女人都出去了，李二立刻竄到雲燁面前低頭看著他好奇地問：“小子，妳是怎麽做到的？賀天殤查到現在查出來無數的不解之謎，如果沒這些不解之謎，朕壹定不會懷疑到妳，但是整個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只有鬼神才能勝任，朕認為必定是妳做的，快說說，好奇得緊。”
　　“的確是微臣做的，這家夥欺負我女兒，沒將他碎屍萬段，已是便宜他了，陛下，在您面前我承認，出了門打死我都不會承認的。”雲燁說的非常光棍。
　　“唔，不錯，還算是有些擔當，有幾分忠敬之心，如果朕不問，妳是不是不打算說出來？其心可誅！”李二對於雲燁的回答非常的滿意，在自己面前雲燁能說實話，很難得，壹般人沒這個膽子，在自己沒有確實證據的情況下，只會百般抵賴，證明雲燁確實把自己當成壹個值得信任的長輩看待，而不是壹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自己剛才特意換了壹身常服，就打算傳遞這個信號。聰明的小子選擇的非常正確。
　　“陛下如果不問，微臣自然不會說，不過那五色玉璧無論如何是要找壹個機會送進宮的，五色玉璧那是陛下才能有的東西，微臣留著是麻煩。”
　　“先別管玉璧，告訴朕，妳是怎麽把吐蕃人嚇得屁滾尿流的？”李二給自己倒了壹碗茶，端在手上，打算聽長篇，至於祿東贊此時怎麽想，他完全沒有考慮過。
　　“其實是祿東贊自己紮營紮錯了，您還記得書院有壹個雜役管事叫黃鼠的嗎？”
　　“妳說那個盜墓賊？難道說祿東贊選的營地本來就是在壹座廢棄的大墓上面，底下是空的？怪不得整個地面會塌陷，不錯，第壹個謎團解了，繼續說。”
　　“您知道的，小女雲暮被欺負，家祖母非常的生氣，下了壹個要打折吐蕃人狗腿的家令，黃鼠無意中去新豐市，路過細柳營的時候發現祿東贊居然把營地選在壹座被曹操掏空了的漢冢之上，根據他判斷，吐蕃人的財寶都在這裏，為了給小女出氣，就打算收拾壹下吐蕃人，給他們壹點教訓……”
　　“然後妳就認為反正是教訓，不妨教訓的深刻些是也不是？所以吐蕃人死了三百余，告訴朕，給妳閨女出氣用不著這樣的大陣仗，妳打算幹什麽？”
　　雲燁緩了壹陣子，身上終於有了點力氣，就坐起來給李二施禮說：“吐蕃人這壹次來，確實是有事情求我大唐，他們吐蕃現在剛剛靠松贊幹布的壹萬多人平定了四方，雖然打下了東女國的壹大部分，這壹次他們從東羌退兵，不是因為打不過，而是因為國力不濟，吐蕃人性格彪悍，打起仗來非常的悍勇，但是他們和草原上的部族壹樣，都是各自為政的，沒辦法把所有的力氣擰成壹股繩，松贊幹布就想休養生息，打算將高原上的部族逐壹擊破。”
　　“可是吐蕃人有壹個很壞的習慣，那就是沒事幹喜歡把糧食之類的東西架在大火上燒成灰，敬獻給天神，哪怕自己餓肚子，也要先顧著天神，有這樣的惡習，他們還談什麽休養生息，只要有壹點富余，立馬就燒掉，這樣休養壹千年也沒用。”
　　“吐蕃人的動靜朕知道，妳是怎麽知道吐蕃人喜歡燒糧食器皿的？”
　　“陛下，吐蕃人也有文字，只不過他們的記事方法卻是唱歌，微臣曾經聽過壹些歌謠，再說，吐蕃大獻祭並不是壹個很大的秘密，只要通過商隊，您就能知道，微臣之所以下死手，就是不願意讓吐蕃人的目的達成，不管他有什麽目的，微臣只要破壞就好，這樣壹個彪悍的民族壹旦擺脫愚昧，將是我大唐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