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陶雅人的懷疑

　　最先到達東京的，是畢馬威的巴倫·伯格，還有隨他壹起到來的許國平。
　　這個畢業於斯坦福的博士，覺得新老板在霓虹的大本營比自己想象的要寒酸壹點，畢竟只是壹棟12層高的老樓。
　　但他自然不會輕視，而是更加認識到老板的發展之快。
　　他也是在陶知命離開米國之後，才看到他登上了《福布斯》雜誌的封面，壹時間成為熱烈討論的人物的。
　　用這麽短的時間躋身世界頂級富豪，還如此年輕，話題性確實是十足。
　　尤其是他更清楚，老板不是像雜誌上說的那樣，主要因為不動產上榜的。老板的實力，應該比所謂“超過10億米元”要強得多。
　　會議室裏，他正襟危坐。
　　老板在霓虹這邊的總部，財務方面的重要人物怎麽都是女人？還都是很漂亮的……
　　陶知命坐在上首，前原玖美奈的旁邊，現在多了壹個人：深谷梨子。
　　她仍舊是很平靜的模樣，但姿態很認真，拿著筆隨時準備記錄。
　　巴倫·伯格壹臉笑容地介紹道：“陶先生，RIVA的手續，很快就能全部辦完了。陶先生，妳現在突然出名了，對百視達的收購反而形成了壹些不好的影響。”
　　“想宰我壹頓嗎？”陶知命懂得他在說什麽，“難道現在的報價超過了2000萬米元？”
　　“確實。”巴倫·伯格也挺無奈，“請相信我們，根據我們的約定，只有低於這個價錢，才會有額外的報酬。但現在，原先有意向的壹位買家，似乎認定陶先生有好鬥的心態，報出了2100萬米元的價格。”
　　“妳估計他後續還會擡高價格嗎？”
　　巴倫·伯格搖了搖頭：“這個說不好。根據我們對百視達現在經營情況的調查研究，合理的價格應該是在1600萬到1800萬之間。現在他出到2100萬米元，已經有壹點和陶先生爭鬥的意思，並且還鼓動了壹些當地的媒體，說霓虹人想占領米國的文化市場，讓創始人感到壹定的壓力……”
　　“……區區錄像帶租賃業務，我又不是收購好萊塢的電影制片公司，真敢說的。”陶知命好笑地搖頭，“那位買家，我記得妳說過叫韋恩吧，他的實力怎麽樣？”
　　“也是壹位挺傳奇的富翁。”巴倫·伯格介紹著競爭對手，“韋恩·休伊曾加，是從壹個廢品管理公司起家的。他並不是什麽實力強勁的人物，但確實對百視達有著誌在必得的氣勢，似乎想要拓寬他的事業版圖。根據我們對他的調查，他也在尋求融資，也許會出到更高的價格。”
　　陶知命皺起了眉。
　　百視達就是在這個人手上發揚光大的，所以對方並不純粹只是為了爭強好勝。
　　對此時的錄像帶租賃行業來說，百視達有三大優勢。首先是在管理和經營模式上有了創新，創始人本身就懂得編程，他是最早用軟件系統來管理店鋪中的錄像帶的。其次，百視達已經建立好了在米國的錄像帶供應渠道，合作良好。最後，百視達已經初步打響了品牌，尤其是因為有數據化管理的意識，總能辨別出現在哪些電影更受歡迎，因此供貨充足、口碑很好。
　　陶知命想了想就坦然笑道：“既然百視達現在只值1800萬米元，他想多花300萬，就讓他那麽去做好了。百視達現在主要的發展區域還是德州吧？”
　　“沒錯，現在只有19家分店，主要都分散在德州的主要城市。”
　　“那麽創始人會完全退出嗎？”
　　“韋恩先生的要求確實是100%收購。”
　　陶知命點了點頭：“那就讓他收購吧，我們從零開始，也是壹樣。老許，有信心嗎？”
　　許國平肯定地點頭：“這樣對我來說，反而會輕松壹些。”
　　“那就行了。”拼財力拼經營方式，陶知命比那個韋恩懂，他只是沒必要為了什麽“爭口氣”，去多花冤枉錢。
　　巴倫·伯格不禁有些失望：“陶先生，決定放棄嗎？”
　　“除非不超過2000萬米元啊，這個我說過的。”陶知命看著他說道，“放心吧，前期階段的咨詢服務費用，還是會支付的。”
　　巴倫·伯格心想那能有多少，他卻不願放棄，想了想就說道：“我回去之後，再和庫克先生談壹談。陶先生，如果妳不執著於100%收購的話，這壹點應該是更有利的。”
　　這個陶知命當然知道，不過這個創始人既然已經可以接受完全退出，大概也覺得2100萬米元賺夠了，畢竟這家公司創立才兩年。
　　“我也打算100%收購，不過，我可以給他壹個另外的條件。”陶知命想了想說道，“巴倫先生，我近期很忙，難以離開東京。妳可以聯絡壹下他，如果他感興趣的話，可以來東京和我談壹談，就說我可以和他聊壹聊他後面想做的科技公司，如果項目合適的話，我願意投資。”
　　“庫克先生沒有提到過後面的計劃……”
　　“難道他那麽年輕，賺了壹筆錢就準備養老了？壹定有計劃的。妳問問他的意向就行，如果他不願意，那我們就在米國專門創立壹家從事錄像帶租賃行業的公司，和百視達競爭也沒什麽。關於這壹點，妳也可以透露給那個韋恩先生。”
　　“……陶先生的投入規模，不會小吧？”
　　“這不重要。”陶知命哪裏會直接放什麽豪言壯語，不過既然他已經有著十億米元富翁的頭銜，遊艇都是壹買2億米元的，用這種方式去“爭強好勝”，恐怕比直接在百視達收購中非理性競價更讓那個韋恩發怵。
　　畢竟霓虹人在米國的豪邁，現在著實嚇人。
　　陶知命如果在米國又是壹投入1億米元的，眨眼間就能鋪開數百家店面，擠壓百視達的發展空間。
　　當然了，前提是他的團隊和資源都十分給力。
　　那麽韋恩·休伊曾加要考慮的就是：對於十億米元富豪來說，團隊和資源給不給力？
　　腦子正常的人都有答案的。
　　巴倫·伯格只能趕緊去聯絡百視達的創始人，還有其他的朋友。
　　能夠在2000萬米元以內幫他拿下的，肯定還是陶先生的首選。
　　“老許，在東京留兩天，隨後就去伊達利壹次。讓妳找的工程師朋友，找到了嗎？”
　　許國平立刻從包裏拿出壹份資料：“找到了，這是他的履歷。”
　　陶知命拿到手上看了看，詫異地問：“也是夏國人？”
　　許國平深深地看了他壹眼，點頭道：“沒錯，跟我壹批出國的。他去了壹家米國的民用造船廠，現在都快倒閉了。”
　　陶知命就很服：“明明現在民用造船領域，霓虹和宙國是規模最大的，妳們都壹門心思地留在米國。”
　　對此許國平無法反駁，但當時初出校門的他們，對行業的所謂國際格局以及未來，也沒什麽深入研究。
　　陶知命只是簡單看了看就說道：“妳找的人，妳負責。我只需要造出來的遊艇質量沒問題就行，那Bravo Peach在米國的辦事處呢，找到位置沒有？”
　　“我覺得妳以後需要場面的，所以在舊金山找了壹棟高檔寫字樓，剛好有壹層要出租。妳要是想買的話，有另壹棟寫字樓……”
　　“不買！”陶知命立刻搖了搖頭，現在霓虹人過去揮舞著鈔票，都是坐地起價的。要買也得等霓虹的經濟崩了，像這種別人買下來的到時候要脫手再抄底。
　　現在那邊只是草創，陶知命在霓虹這邊正是要大花錢的時候，在米國繼續買樓豈不是暴露自己的錢比別人想象的更多？
　　陶知命又問了問前原玖美奈：“陽水什麽時候能到？”
　　“下午的飛機從北海道出發，到這裏的話，應該是晚飯後了。”
　　陶知命點了點頭，就對深谷梨子說道：“那妳先和許總聊壹聊吧，然後帶他去我們的次元書店和Wander KTV看壹看，讓他看看我們在這邊的經營方式。隨後聯系壹下孫君，安排壹個晚宴，讓許總向他請教壹下。對了，把酷玩數字娛樂的吉田社長也請著壹起。”
　　說罷就對許國平囑咐道：“錄像帶租賃，將來要涉及到諸多門店的管理。我這邊的店，妳要學壹學用軟件進行管理的思路。孫正義是霓虹這邊對軟件很懂的人，他他米國留過學。現在做軟件流通，也涉及到和多個供應商、零售商的合作，可以多向他請教壹下。”
　　“我明白！”許國平看了看深谷梨子，“這位深谷小姐，以後就是總公司米國辦事處的財務主管嗎？”
　　“對，妳們好好配合，把米國那邊的事辦好。”
　　陶知命站了起來，隨後又對前原玖美奈說道：“陽水已經約好澤口小姐了吧？明天那個從米國過來的詹妮弗·安妮斯頓，安排好接機了嗎？”
　　“已經都安排好了的！”
　　“澤口小姐代言以及後續廣告拍攝的事，陽水還不太熟悉這些事務，妳把牧野由依調過來做妳的助理了，她對媒體比較懂，妳們把這些事辦好就行。”
　　“您……不見見她們嗎？”前原玖美奈有點意外。
　　陶知命笑著瞅了她壹眼：“這些工作，不需要我來特別處理。”
　　這時巴倫·伯格也回來了，開口就說道：“陶先生，我約好了庫克先生，他可以後天來壹趟東京。”
　　“行，那就到時候聊。”陶知命又對前原玖美奈說道，“讓折口社長今天先安排壹下對巴倫先生的招待吧。巴倫先生，先休息壹下，等過兩天庫克先生和我香島的壹些朋友來了，還會有其他事物請妳幫助處理的。”
　　巴倫·伯格心中期待，香島那邊也有業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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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知命的日程從這壹天開始更加繁忙起來。
　　東京時尚盛典舉辦在即，黑色星期壹在世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漸漸逼近，而圍繞東京副都心大開發的私下溝通與謀劃也都在緊密進行。
　　請澤口靖子為即將創立的Bravo Sport代言，還有詹妮弗·安妮斯頓的廣告拍攝，對於陶知命來說卻是只是工作而已，還是他不必親自出面的工作。
　　盡管Bravo Sport旗下的遊艇和高爾夫事業才剛開始，遊艇尚未交付、高爾夫球場也才剛剛搞定土地和規劃的事尚未開建，但浮誇的時代裏，陶知命就是要先行造勢。
　　這樣的話等到東京臺場臨海副都心的計劃公布，陶知命才能夠靠東京已經購入的這些不動產獲得更多的利益。
　　與之相比，沒必要關註澤口靖子和詹妮弗·安妮斯頓怎麽開始和陶知命名下的產業建立起聯系。
　　下午去和木下秀風商量了壹下在東京副都心開發計劃中的底線，又跟他約了約兩天後與李家見面的時間，陶知命晚上就到了昨晚去過的金龍料亭。
　　看到他果然來到，勝奈很開心，只不過，他還帶著另外兩人，壹男壹女。
　　而今天，是陶知命這個階段裏要見的最重要的壹個人，要談的，也是自己最在意的事。
　　沒過多久，陶雅人就到了，同樣帶著兩個人，還有壹個人是西方面孔。
　　“大郎，這是三島能幸，他負責RIVA。萊昂納多·布萊迪，出身花街的基金經理。”
　　陶雅人言簡意賅，三島能幸先對陶知命這個名義上的會長鞠躬行禮：“陶會長，以後請多關照！”
　　陶知命笑著點了點頭：“陽水還在回東京的飛機上，明天妳先跟他聊壹聊，然後和畢馬威的巴倫·伯格先生壹起開始接手RIVA吧。萊昂納多先生，關於基金合作的事，就請妳和留奈以及尼克到旁邊詳細談壹談合作協議簽署的事吧。”
　　被陶知命帶來的正是小野寺留奈和佐田尼克，這個萊昂納多·布隆迪，自然就是陶雅人與埃克托成立的那個基金表面上的管理人。
　　三島能幸很知趣地說道：“拜見過陶會長，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陶雅人點了點頭：“妳去吧。”
　　在飯點過來，然後又直接離開，陶雅人也是在向陶知命展示這個部下的服從性。畢竟，後面RIVA表面上是陶知命的，他算是陶知命聘的職業經理人。可他又對陶雅人言聽計從，陶雅人在表達：他對Riva和這個基金都很看重。
　　陶知命也樂得能夠私下與他詳談，而且他表現得對這些小金庫越在乎約好。
　　勝奈沒能繼續侍奉他們用餐，房間裏兩人對坐著，陶知命看著他，開口就感嘆：“雅人君，在香島聽到利夫人的提議，讓我很吃驚啊。”
　　陶雅人輕飄飄地回答：“第壹次就告訴大郎了，陶家的朋友很多。”
　　“確實很多。”陶知命很誠懇地點頭，畢竟米國現在最強，發自內心認可米國並且利益綁定的人當然多，“我只是想著做做雜誌，好好地做好與吃喝玩樂有關的資訊，而電視臺的股份……很燙手。”
　　“大郎，妳的事業已經越來越多了。”陶雅人淡淡地說道，“妳在霓虹的計劃，在香島的計劃，已經不再局限於金融和不動產的投資，而是涉及到諸多實務了。音樂、電影、動畫、漫畫，都需要宣傳，遊艇、KTV、舞廳和高爾夫，這種休閑的產品和服務，也都需要宣傳。能夠在真正的媒體中有壹定話語權，為什麽不願意呢？”
　　“利益少，麻煩多啊。”陶知命裝作不太樂意，“雅人君，妳自己才是最適合去做這件事的啊，我與妳來合作，不是更好嗎？”
　　陶雅人靜靜地看著他，沈默了壹會沒有說話。
　　隨後，他才試探著問道：“幾個月前，中森明菜自殺之後，那壹次公關的操作，是妳的手筆吧？”
　　壹言既出，陶雅人就認真地看著他。
　　陶知命皺了皺眉，表情有點疑惑。
　　他知道陶雅人只是在試探，這是他身為走狗的嗅覺，以及在等會談正事之前的套路。
　　《周刊文春》之所以能立住那麽久的招牌，就是因為他們對外總是保密爆料人。何況，火納江陽水是直接找路邊信箱丟進去的。
　　四目相對，之前還熱絡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