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八章 線索

　　坐在黃金電梯外面的商見曜平靜回答道：
　　“它同樣也能解決妳們。
　　“不會有壹個遺漏。”
　　商見曜依舊望著那道翻滾著紅色的痕跡，突然感嘆了壹句：
　　“迪馬爾科剩余的力量沒什麽用啊。”
　　“那是因為他已經死了，而‘盲目之環’的主人還活著。”黃金電梯門口的商見曜自然明白“對方”在說什麽。
　　他原本想讓“宿命珠”殘存的力量和“盲目之環”內的氣息彼此制衡，結果，那青綠色的“珠子”直接被擠飛到了壹邊，平白損耗了些能量，以至於只能勉勉強強再用壹次。
　　商見曜嘆了口氣：
　　“我以為變成鬼會更兇壹點。”
　　說話間，他站了起來，繞著黃金電梯漫步，似乎在研究這座島嶼其他地方的情況。
　　“妳不考慮怎麽消除這個隱患？”黃金電梯門口的商見曜好笑問道。
　　商見曜思考著說道：
　　“先留著吧，說不定對面那位願意交個朋友，幫我們對付妳。”
　　“妳還不明白嗎？妳不解決妳內心的問題，就永遠沒法真正地戰勝我，最多同歸於盡。”黃金電梯門口的商見曜冷靜開口，“我知道，妳肯定會說，死就死，自有後來人，但那樣，妳就永遠弄不清楚爸爸為什麽再也沒有回來。”
　　商見曜認真想了想：
　　“也是。”
　　他表現得非常坦然，畢竟那是另壹個自己。
　　……
　　紅巨狼區，羅斯塔街19號，壹棟自帶院落的樓宇。
　　這是“最初城”執法機關“秩序之手”的總部。
　　身材像墻壹樣的沃爾拿著筆和紙，進入了會議室。
　　壹眼望去，他看到了好幾位熟人：
　　金蘋果區秩序官的助手，身材修長、長相英俊的中老年紳士康斯坦茨；金蘋果區秩序官的另壹名助手，和沃爾關系不佳的西奧多……
　　——雖然角鬥場事件屬於紅巨狼區，但因為涉及貴族，上面又很重視，所以金蘋果區秩序官德裏恩也派了幾位得力幹將過來幫忙。
　　主持這次會議的是紅巨狼區秩序官，沃爾的頂頭上司，特萊維斯。
　　這是壹位貴族，穿著剪裁得體的正裝，黑發黑眸，輪廓深刻，自有幾分歲月沈澱出的氣質。
　　特萊維斯環顧了壹圈，見所有人都已經到齊，微微點頭道：
　　“不需要我再重復這起案子的詳細情況了吧？”
　　“不用。”沃爾用套著筆帽的鋼筆在紙上杵了壹下。
　　“重要性我想也不用我再強調了，這是元老院直接交給我們‘秩序之手’的。”特萊維斯說完，直接點名，“沃爾，妳有什麽想法？”
　　沃爾低頭看了眼紙上記錄的幾個關鍵詞，沈穩說道：
　　“我最困惑的壹點是，那幫人究竟做了什麽？
　　“現場似乎沒人受到傷害，也沒誰丟失了重要物品。”
　　“他們竊取了非常重要的情報。”特萊維斯態度相當不錯地回答道，“從馬庫斯身上。至於其他，不是妳們能夠知道的，就連我也不是太清楚。”
　　沃爾是新晉元老蓋烏斯的女婿。
　　馬庫斯？康斯坦茨、西奧多和沃爾等人皆重復起這個名字。
　　他們對視了壹眼，發現彼此的表情裏或多或少都出現了壹定的疑惑。
　　馬庫斯雖然出身顯赫，但也受制於出身，既不能從政，也無法進入軍隊，就像壹只被圈養起來的珍稀動物，看似得到了尊崇，實際卻沒什麽地位。
　　這樣的人能掌握什麽非常重要的情報？
　　思緒翻騰中，西奧多發現自己竟然在和沃爾對視，忙用轉脖子的方式移開了目光。
　　他完全沒有掩蓋自己的厭惡和嫌棄。
　　沃爾再次提出了壹個問題：
　　“長官，對於那三名嫌疑者，還有什麽情報可以提供？
　　“我是指實力方面的。”
　　因為這件事情中似乎沒有發生過壹場戰鬥，所以相關的信息幾乎不存在，而對奔走於第壹線的秩序官助手、治安官來說，這非常重要，決定了在座每壹個人的生命。
　　特萊維斯望了眼自己的助手，讓他做回答。
　　他的助手拿起壹份資料，照本宣科地念道：
　　“三個目標中至少有壹個是覺醒者，屬於比較偏激，習慣於冒險，不太重視自己生命的類型，他擁有壹件或者更多的超凡物品……
　　“他們三個人的合作成功欺瞞過了壹位‘心靈走廊’層次的覺醒者……”
　　西奧多、康斯坦茨、沃爾等人原本都還比較平靜，可聽到後面那壹句話，皆不可避免地有所動容。
　　這件事情竟然涉及壹位“心靈走廊”層次的覺醒者！
　　而那三個目標從這麽壹位強者眼皮底下竊取走了重要情報！
　　難怪元老院那麽重視……沃爾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我暫時沒什麽問題了，具體的思路目前還只是比較模糊的想法。”
　　“妳是打算從別人的提議裏獲取靈感？”黑發褐眼、長相普通的西奧多嘲笑了壹句。
　　他頓了壹下，邊思考邊說道：
　　“目前的調查方向有這麽幾個：壹，利用三名目標留下的影像做大範圍排查，但他們明顯做了偽裝，除非能正好找到認識他們的人，否則很難有什麽收獲；二，從他們來往的車輛入手；三，詢問馬庫斯，看平時有什麽陌生人嘗試過靠近他……”
　　西奧多話音剛落，紅巨狼區壹名治安官就補充道：
　　“我已經調查過目標的車輛，它來自壹家租車公司。租車者留了假名，同樣做了偽裝。”
　　“該死，那些家夥就不能認真核實下租車者的身份嗎？”紅巨狼區秩序官特萊維斯的另壹名助手抱怨了壹句。
　　沒人回應他。
　　在場所有“秩序之手”的成員都知道，以“最初城”的行政能力和灰土偏混亂的環境，這根本沒法實現。
　　接著，壹個個方向被提出，或被當場否定，或進入了調查流程，但始終沒有讓這些老手們眼前壹亮的進展。
　　等到最後，沃爾再次發言：
　　“我提兩件事情：
　　“第壹，我當時其實有遇到那三個目標，但剛好發生了槍擊案，吸引了我的註意力，讓我沒能做有效觀察……”
　　他順勢提起自己去角鬥場借電樁充電的遭遇，末了道：
　　“當時我沒有任何懷疑，但現在，我認為兩件案子可以並在壹起，槍擊案應該是目標同伴為掩護他們離開做的努力。
　　“從彈道痕跡上，我們可以推算出目標同伴是在哪裏射擊的，然後尋找目擊者。”
　　西奧多頓時笑道：
　　“目標的同伴肯定也做了偽裝。”
　　“對，但任何壹條線索都不能被輕易放過。沒有誰能始終保持完美，不犯錯誤，而錯誤也許就隱藏在那壹條條看似沒什麽價值的線索裏。”沃爾毫不客氣地做出回應。
　　康斯坦茨點頭表示贊同：
　　“至少我們現在知道目標團隊很可能不止三個人。
　　“這很重要。”
　　沃爾環顧了壹圈，表情逐漸變得嚴肅：
　　“這是第壹件事情。
　　“第二，我在疑惑，當時除了我，只有兩名安保人員，槍擊案究竟在掩護什麽？”
　　“其他街區的槍擊案不會對最高角鬥場的安保人員造成什麽影響，這只會使他們更加警惕。”康斯坦茨配合著分析道。
　　沃爾點了點頭：
　　“所以，我初步判斷，槍擊案是為了把我引開。
　　“可為什麽要把我引開呢？我只是去找安保人員詢問停電的原因，看是否要等待。”
　　聽到這裏，在場的秩序官助手和治安官們都沈默了下來，露出凝重的表情。
　　以他們的經驗，不難想出可能的原因。
　　“我懷疑，我見過那三個目標，未做偽裝前的他們。他們擔心被我認出，讓遠處同伴制造槍擊案將我引開。”沃爾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西奧多沒再針對他，皺眉說道：
　　“可妳剛才說過，不認識監控錄像內的那三個人，也沒因此產生熟悉感。”
　　沃爾思考著說道：
　　“這可以解釋：
　　“我可能只見過他們壹兩面，有過幾句對話，幾乎沒留下什麽印象。”
　　“那該怎麽查呢？”西奧多問道。
　　這時，主持這次會議的紅巨狼區秩序官特萊維斯沈聲說道：
　　“去拜訪水晶意識教，請他們提供幫助，讓沃爾能瀏覽自己的記憶。”
　　……
　　烏戈旅館，休整好的“舊調小組”回到大廳，準備退房。
　　——做了那麽大壹件事情後，他們要陸續更換壹批安全屋，和原本做壹定“切割”了。
　　看著烏戈辦理退房手續時，商見曜突然問道：
　　“有什麽辦法找到壹個人？只知道姓名、長相和大概居住區域的情況下。”
　　“發布任務給遺跡獵人。”烏戈擡頭看了壹眼，“或者找那些自稱能預見人和事的僧侶。”
　　僧侶……蔣白棉無聲自語間，商見曜“哦哦”了兩聲，轉而說道：
　　“我們在北岸群山遇到夢魘馬了，它正在追求那頭白狼。”
　　這壹瞬間，向來沒什麽表情的烏戈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很快恢復了正常，望向“舊調小組”眾人道：
　　“有個人想見妳們。”
　　誰？龍悅紅下意識就想這麽問。
　　蔣白棉則斟酌著開口道：
　　“妳的朋友？”
　　“算是吧。”烏戈做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