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余火

愛潛水的烏賊

科幻小說

第495層C區,外墻灰綠,布滿各種塗鴉的活動中心,六七位女孩表情或振奮或期待或緊張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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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另壹種說法

長夜余火 by 愛潛水的烏賊

2022-6-11 20:01

  窗戶後面的那臺液晶顯示器亮了起來,浮現出兩行灰土文:
  “作為人工智能,待在房間裏,不做移動,連接各處,不是很正常嗎?”
  “妳為什麽不說話,改打字了?”商見曜不解。
  “未來”發出了聲音:
  “呵,我想說話就說話,想顯示文字就顯示文字。
  “妳辦得到嗎?”
  “妳這人好幼稚啊。”商見曜搖頭,“心胸狹窄,想法陰暗。”
  “未來”不說話了,也不顯示文字。
  商見曜走到那扇門前,囂張地說道:
  “妳為什麽不讓我繼續前進?
  “給妳個機會說服我。”
  “未來”冷笑了壹聲:
  “為什麽不是直接把伱幹掉?”
  商見曜哈哈大笑:
  “因為妳明顯被關起來了,行動不自由。”
  “茲……”“未來”的液晶顯示屏上冒出了數不清的噪點。
  周圍的環境隨之黯淡了不少。
  商見曜又笑道:
  “就算妳真的能出手,我也還有多張底牌。”
  “多張?”“未來”的聲音裏帶著點疑惑。
  商見曜得意洋洋地說道:
  “我數給妳聽,第壹張是‘大老板救我’,第二張是‘幽姑救我’……”
  “停!”“未來”對商見曜的行為模式掌握得遠不如格納瓦,只好強行阻止這家夥說下去,免得平白浪費時間。
  不等商見曜開口,他哼了壹聲道:
  “看來妳只是跳脫,而不是愚蠢,知道找相反立場的聽壹聽理由。
  “‘真理’是不是告訴妳,他們的目的是改變‘新世界’的秩序,讓自己等執歲不再被束縛在這裏,而‘司命’已經在灰土上為他們準備好了契合的身體,讓他們不用依賴人類意識來補充自身?”
  “妳怎麽知道是‘真理’告訴我的?”商見曜關註的重點不太對。
  “未來”語帶不屑地回答道:
  “簡單分析壹下就知道了。
  “‘真理’是行動最自由的那個。”
  “其他執歲行動不太自由?”商見曜當即反問。
  “未來”不說話了。
  商見曜這才把關註的重點放在“未來”最開始的話上:
  “對,‘真理’是那麽說的。”
  “未來”嗤笑道:
  “真是沒有新意啊,這確實是真話,但不是全部的真話。
  “離開‘新世界’,進入灰土,占據契合的身體,確實是他們的目的,但只是其中壹個,而且是排在最後面的那個。
  “只有其他目的都沒法達成,他們才考慮這麽做。”
  “他們主要的目的是什麽?”商見曜沒管“未來”會不會撒謊。
  “未來”模擬出的嗓音嚴肅了壹些:
  “他們想取代‘莊生’,掌控這個‘新世界’。”
  “這裏有什麽好掌控的,不就是壹個精神監牢嗎?”商見曜表示不解。
  “未來”詳細說道:
  “這是因為‘莊生’希望它成為壹個精神監牢,等‘司命’他們掌握了這裏的主導權,他們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神靈了。
  “我知道妳想問為什麽,我只能告訴妳,這個‘新世界’單靠‘莊生’自己,哪怕加上其余所有執歲,也是沒法建立的,據我分析,沒有舊世界高科技的積累,沒有世界毀滅時的恐怖災難,沒有壹些巧合和運氣的成分,‘新世界’根本不會誕生。
  “如果‘司命’他們取代‘莊生’失敗,會考慮破壞這裏,返回灰土,之後,除非再來壹場舊世界毀滅層次的災難,否則不太可能有‘新世界’了。”
  “原來是這樣。”商見曜啪地壹合雙掌,“那妳也沒必要阻止我啊,妳完全可以站隊‘真理’他們,等他們獲得了成功,直接分上壹杯羹。要是妳覺得‘莊生’必勝,不想和失敗者為伍,那阻止我也沒什麽意義。”
  “我擔心雙方魚死網破,這裏不復存在,所以還不如維持現狀。”“未來”的語氣頗有點沈重。
  商見曜點了點頭:
  “我懂了,妳是勸架的。”
  “未來”不置對否。
  就在這時,商見曜隔著玻璃,望著那臺顯示器道:
  “‘新世界’對妳很重要?”
  “未來”飛快分析了幾秒,認為不說點“心裏話”很可能沒法說服商見曜。
  他語氣緩慢地回答道:
  “在這裏,我就相當於半個神靈。
  “壹旦沒有了‘新世界’,我將退化成普通的人工智能,僅比‘源腦’那個殘次品好壹些。”
  “為什麽‘新世界’能讓妳相當於半個神靈?”商見曜追問道。
  “未來”沈默了壹會兒道:
  “我不希望妳知道為什麽,但妳接下來很有可能知道為什麽。”
  商見曜皺起了眉頭:
  “沒想到妳壹個人工智能也學會了繞口令。”
  “我的意思很簡單,妳之後有不小可能知道答案,沒必要為難我。”“未來”換了個說法。
  商見曜“哦”了壹聲,誠懇請教道:
  “讓‘真理’他們掌控‘新世界’是壹件好事,還是壞事?”
  “未來”沒做正面回答,只是介紹起“莊生”的情況:
  “正因為‘莊生’分裂成多個人格,彼此角力,形成了平衡,所以他在處理‘新世界’大部分事務上沒什麽私心。”
  商見曜緩慢點了下頭:
  “公平,公平,以及公平?”
  “未來”沒說對,也沒說不對。
  商見曜的思緒跳到了另壹個地方:
  “為什麽妳沒受到攔截?想維持現狀的執歲不是被阻攔了,就是叛變了,妳卻沒受到影響。”
  “未來”默然了壹陣道:
  “沒有執歲知道我被‘莊生’關在了這裏,他們以為是壹個被封印的人,和他們立場壹致。
  “我的父親奧雷將我送入‘新世界’時借助的是‘莊生’的力量。”
  “妳真的是被關在這裏的啊!”商見曜壹臉疑惑得解的表情。
  “未來”不說話了。
  商見曜指了指對面:
  “那邊被關的又是誰?”
  “妳認識的,吳蒙。”“未來”說道,“他比我好壹些,可以在‘新世界’固定的幾個地方出現。”
  “他怎麽辦到的?”商見曜好奇。
  “我不清楚。”“未來”回答道,“我進入‘新世界’的時候,他已經被封印了。”
  “好吧。”商見曜認真問道,“妳還有別的話對我說嗎?要是沒有,我就去找吳蒙聊了。”
  “滾!”“未來”言簡意賅地低吼了壹聲。
  商見曜走到了那扇畫著太極陰陽魚的房門前。
  咚咚咚,他屈起手指,連敲了三下。
  “妳問我沒任何意義。”吳蒙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商見曜不在意吳蒙的拒絕,自顧自說道:
  “妳應該是改變現狀派,只有執歲們發生了沖突,‘新世界’的秩序變得薄弱,妳才有機會逃離這裏,返回灰土。
  “所以,我才不怕妳趁機給我植入什麽思維,到時候‘莊生’肯定看得出來。”
  也正因為如此,執歲們才沒在意吳蒙就封印於“莊生”門邊。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吳蒙還是那副主持“道與電器維修”講座的語氣。
  商見曜改變了話題,殷切問道:
  “妳打算怎麽逃,有做準備嗎?”
  吳蒙笑了笑: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做任何事情都得考慮到將來,在道還沒有衰減前做好準備。”
  “說了等於沒說。”商見曜誠實地評價了壹句,“我有件事情想請教妳,聽說妳可以在‘新世界’自由地開關屬於自己的那盞燈?這是因為妳層次比壹般‘新世界’強者要高?”
  吳蒙笑了壹聲:
  “和層次無關,我只是恰好知道壹些事情,能利用大道的壹點權限。”
  “權限……”商見曜琢磨起這個詞語。
  他又問了幾個問題,都被吳蒙以玄之又玄的道理來回答,這讓他們頗為失望。
  商見曜只好告別吳蒙,回到了那扇血紅色的大門前。
  他沖著隔壁的“未來”喊道:
  “有沒有這麽壹種可能,‘真理’他們並不奢望我能說服‘莊生’部分人格,只要我推開那扇門,執歲之間的戰爭就會爆發?
  “我就相當於壹個自己送貨上門的、偽裝好的炸彈?”
  “未來”語氣略顯沈重地回答道:
  “有。”
  商見曜望著血紅色的大門,許久沒有說話。
  終於,他伸出雙手,按向門縫兩側,往前用力。
  無聲無息間,血紅色的大門向後敞開了。
  ……
  漩渦狀建築內。
  穿戴著軍用外骨骼裝置的蔣白棉又壹次嘗試深入。
  來到那條界限後,她驚喜地發現,這次沒有頭部的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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