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三國

馬月猴年

歷史軍事

這是壹間普通的梁木結構的泥瓦房,大概也就二十幾個平方,黃泥墻上塗的白堊有些地方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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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六章 道友請啟程

詭三國 by 馬月猴年

2019-5-19 19:18

  壹間明堂,壹席細篾,壹個桌案,壹人獨坐。
  袁隗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直至壹個人的身影擋在了面前。
  “拜見袁太傅!”王允拱了拱手。
  袁隗擡了擡眼皮,不鹹不淡的說道:“王司徒今日得閑,見吾這將死之人?”
  王允也沒就這壹句搭話,而是笑笑,緩緩的走了過來,輕輕坐到了桌案旁邊。
  跟著王允而來的侍者,正跪在二人之側,然後將紅泥爐,木炭、銅釜,水勺等等物品壹壹擺放齊整,便叩拜而退,將空間留給了袁隗和王允兩個人。
  王允挽了袖子,親自動手,加了些木炭,然後便將銅釜加在紅泥爐上加熱。
  袁隗低垂著雙目,似乎完全不在乎身邊的壹切,也不看王允在幹什麽,就像壹個渾然忘我的方外之人壹般。
  王允也沒有說話,只是照看著小紅泥爐子,看著銅釜之內的水,從平靜開始掀開了波瀾,然後重重疊疊的氣泡密集起來,壹時之間明堂之內,便只剩下水聲汩然漸起。
  水將沸未沸之時,王允便取了壹個精雕漆盒,將已經研磨並用蘿篩挑選好的茶末投入了水中,同時用長柄銅勺在釜內輕輕攪動,讓茶末和水充分的接觸並融合在了壹起。
  水溫持續升高,開始冒起了壹些氣泡,整個銅釜當中的顏色,隨著茶葉的投入,也慢慢的開始有了壹些的變化,王允取過壹個雕花小罐,用銀勺將其中的青鹽勺出了些許,然後撒入了銅釜之中。
  此為首沸。
  過了片刻,銅釜之內開始出現壹些沫餑,王允緩緩的轉著手腕,貼著水面將沫餑勺出,置於壹旁的熟盂之中。
  待沫餑差不多都勺出之後,王允又在銅釜之內加了壹勺的涼水,然後用勺子繼續緩緩的攪動著。
  此為二沸。
  雖然有壹勺冷水的壓制,但是水溫實際上已經升的挺高了,茶香慢慢彌漫開來,水面之上如同波濤浪湧,王允從熟盂之中勺取了方才盛出之沫餑澆入了銅釜之中止沸,然後便用錦布墊手取下了銅釜。
  此為三沸。
  三沸之後,茶湯便煮好了。
  王允斟分著茶湯,說道:“葛天師之茶,清明雅正,若多加俗物是為不美,故僅少許萬味之源足矣……袁太傅,請茶。”
  茶湯不多不少,正好分為兩碗。王允壹邊說著,壹邊將置於木托之上的茶碗,沿著桌案緩緩的推到了袁隗的壹側。
  恰到好處的烤制茶葉之後的壹縷焦香,混著茶葉本身的水煮之後散發出來的清香,融合在壹起,縈繞在鼻端,讓袁隗的鼻翼不由自主的煽動了兩下:“王司徒果然好手段,遷移西都,仍有天師之茶……”
  王允笑了笑,然後拿起了裝茶的小漆盒,打開向袁隗示意了壹下,說道:“盡於此釜矣。”
  袁隗眉毛稍微抖了抖,然後便端起茶碗,緩緩的啜飲起來。
  茶湯飲畢,袁隗放下了茶碗,忽然輕輕的拍擊著桌案,緩緩的哦吟起來:“黃泉飲兮,孤軀殘壞,魂歸止兮,天地亡殆,往事追兮,時不於待……”語調先是有些憤恨,後又顯得迷茫,到最後透出了絲絲的哀傷,聲音也逐漸微弱下來變得低不可聞。
  “袁公何至於此!”王允寬慰道。
  袁隗不語,良久方說道:“何時刑決?鳩酒,亦或白綾?”
  王允楞了壹下,方笑道:“差矣!太傅差矣!此正有重任與汝,何輕言生死?”
  袁隗也楞了壹下,轉了幾圈眼珠子,說道:“司徒莫要取笑,如此茅茨土階,蜃灰堊壁,桀作瓦屋,焉有重任模樣?”
  王允哈哈壹笑,說道:“明堂五尺,食有柔毛,臥有衽席,何如偏頗?”
  袁隗頓了壹下,捋了捋胡須,略帶了壹些期盼的說道:“山東……今如何?”
  “雒陽已焚,山東……”這個事情只是袁隗被軟禁,消息不靈通而已,但是並不是什麽秘密,而且遲早也是會知道,因此王允也沒有隱瞞,直接說道,“……亦散矣!”
  袁隗壹擡頭,然後腰身緩緩的塌軟了壹些,頭顱也低垂下來了,“如此說來,公路,本初……”
  “公路於豫,本初於冀。”
  袁隗哈的壹聲,苦笑著搖了搖頭,念叨了壹句:“嘒彼小星,吾在西來其在東,哈,哈哈……寔命不猶啊……”
  “袁公何必菲薄……”
  王允還待權威壹下,未料到袁隗卻直接說道:“相國尋吾何事?”
  頓時卡得王允停頓了壹下,然後說道:“無他,欲請太傅兼任大司農爾……”
  “大司農?”袁隗重復了壹遍,突然瞪起三角眼,“子師,請實言之。”
  王允嘆了口氣,沈默了壹會兒,才說道:“相國欲重設水衡都尉壹職。”
  “水衡都尉……”袁隗喃喃的重復念了壹遍,臉沈了下來,說道,“王司徒,欲吾罪於萬民耶?吾斷斷不受!”
  啥? 妳不願意?
  若是妳不願意的話,這個職位就有可能會落在我的頭上啊!那麽得罪百姓的事情就得我來幹了啊!
  所以,道友,還是請妳上路吧……
  王允接受了這個命令而來,對於現在這個情況早有腹案,因此緩緩的說道:“昔文王陷囹圄而坐周易,仲尼行苦旅而著論語,靈均毀於謗而作離騷,可見世間事事,豈能件件如願?未著黑泥,怎獲白藕?亦或袁公欲於夏臺,領三尺白綾耶?”
  都想著做自己願意的事,都只願意做爽的事情,天底下哪有這等的便宜?!
  “壹念可生,壹念即死。”王允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勇於任,方有壹線生機,若居於此……”
  道友,知不知道妳如果拒絕,我前腳走,後腳就有人給妳帶點禮物來?
  要是袁隗真的不怕死,又何必拖拖拉拉受現在這樣的屈辱?
  這壹點,許多人,包括王允在內,都看得明白。
  王允看著袁隗,示意袁隗做出選擇。
  袁隗閉上眼,胡須無風自動,良久才嘆息壹聲,說道:“如此,老朽便任憑驅使吧……”
  王允點了點頭,說道:“善!吾便即刻回報相國……過些許日,再找袁公把酒言歡,容吾先行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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