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三國

馬月猴年

歷史軍事

這是壹間普通的梁木結構的泥瓦房,大概也就二十幾個平方,黃泥墻上塗的白堊有些地方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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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8章 誰說誰信誰真假

詭三國 by 馬月猴年

2020-7-13 19:02

  在呈上來的壹堆兵刃之中,除了短刀長矛,長弓短甲等這些很普通的兵器之外,讓斐潛壹眼就看見的奇異之處,就是在這壹堆兵刃之中,還有三把弩。

  弩這個東西,因為工藝比較復雜,並且耗材材質什麽的,並不像是弓箭壹樣可以豐簡由人。弓麽,最簡單的竹弓就可以用,但是弩不壹樣,壹般的材料很難達到標準和要求,只有特定的工房才能制作。

  眼前的這三把弩,很熟悉……

  斐潛讓人拿過弩來,然後很熟練的將弩機拆了下來,翻到內側壹看,果然看見了在弩機內側的特殊記號。

  “這是黃氏弩……”斐潛的聲音有些低沈。

  因為斐潛改進了弩矢的很多部件,所以自家生產出來的弩矢,和大漢原本的弩是有壹些區別的,並不能通用。同時漢代從王莽的時候開始,或許是因為王莽同學自己也有些不安穩的感覺,所以推行禁兵甲的政策,雖然隨後不了了之,但是弩機則漸漸成為了大漢國家專利,壹般工房不會制造,也不懂得如何制造。

  要不是黃家老頭子手裏面有工匠,又有之前春秋時期保存下來的技術,也未必能夠順利的從手持弩,壹直攀爬到了蹶張駑,強弩車……

  所以,這兩三張的強弩,明顯是黃氏工房流出去的無疑,但問題就是,究竟是怎樣流出去的?抑或是從什麽地方流出去的?

  “這是六石弩……”斐潛將弩放了下來,鉤了壹下弩弦,又看了看弩臂,說道,“看這上面的痕跡,似乎用過壹段時間了,不是新出的弩……而且弩機上面沒有編號,大概至少是晏平二年之前出產的了……”

  龐統默默的點了點頭。

  “是那壹撥人的?”斐潛問道。

  龐統低頭說道:“是城中這壹批的……”

  或許是因為弩比弓更難以藏匿,難以攜帶,又或是什麽其他的原因,所以賊人的弩並不多,甚至史渙李通等人就只有弓,並沒有弩。

  不過,這樣的情況,反而讓斐潛有些頭疼。這麽說來,史渙李通和城中的是完全不同的兩撥人,那麽這兩撥人是相互通過氣,還是根本不相識?

  斐潛將舊弩機翻來翻去看著,上面不僅有青銅的銹跡,還有些血跡的殘留。

  “這兩撥人……”斐潛問道,“確實不是壹起的?”

  龐統說道:“某刑問過李通李文達,其並不知曉此事……某覺得若是前後派遣而來,多少也要有些交接,怎會完全不認識?更何況李文達既然乞活,也自然沒有為這些死人遮掩的必要……”

  斐潛沈默了壹下,點了點頭。

  確實是如此,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城中死去的壹撥人的來頭,才更顯得有些詭異。

  若是按照時間來看,至少這壹撥人已經潛伏在了城中大半年的時間,而和這壹群人最經常接觸的房東也死了……

  眼前的線索麽,就剩下這個比較顯眼的黃氏弩。

  又不是新弩,所以才難查。

  從斐潛進入長安之後,工房工程逐漸擴大,也漸漸的從單個工房完成全部流程,變成了多個工房協作完成,在長安進行最終組裝,所以從晏平三年開始,就基本上全部的兵刃重要部件都有編號。

  而斐潛手上的這個弩機,並沒有編號。

  斐潛又拆開了另外兩個的弩機,終於在其中壹個弩機上,找到了壹排編號,看了壹眼,然後沈吟了壹下,遞給了龐統,說道,“這是晏平三年的……去查壹下這個編號是屬於哪壹個工房的……”

  當然,這些弩機也有可能是戰場之上遺落的武器,然後被其他什麽人撿到了,不過麽,如果萬壹不是戰場遺落的呢?

  弩機雖然使用簡單,但是結構比壹般的弓要更復雜,如果不是對於弩比較熟悉的人,就別說拆卸了,連保養都不壹定能夠保養好,搞不好三兩下就弄壞了也是常有的事情。

  這三把弩,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依舊可以使用,甚至被帶到了長安,肯定不是壹般的人所能做到的……

  斐潛望著堂下的那些兵刃,看著兵刃上依舊殘留的斑斑血跡,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發冷,這種感覺,讓斐潛覺得很不安。斐潛他之前在長安第壹次遇刺的時候,似乎還完全沒有這樣的不安全感,甚至在這壹次聽聞有賊人潛藏的時候,也同樣沒有多少不安,但是當斐潛看到了這三把黃氏弩的時候,忽然心中不安的感覺翻滾起來,難以平復。

  院中樹枝上的殘葉,似乎再也不堪寒風的侵擾,義無反顧的縱身壹躍,從生養之處跳了下來,然後搖搖晃晃的落在了地上,再被風壹卷,呼啦啦的便越走越遠,離開了它原本的位置,之前的土壤。

  斐潛忽然之間,有些明白了曹操為何要在“夢中殺人”……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龐統壹頭汗的又趕了回來,遲疑了壹下,說道:“回稟主公……這個編號……沒有找到……”

  斐潛皺起眉頭來:“什麽?”

  倒不是斐潛沒有聽清楚龐統的話,而是龐統沒有找到這個編號,便意味著只有壹種可能——這個弩,是在荊襄的黃氏工房裏面產出的,也只有荊襄的黃氏工房裏面的東西,才會和斐潛這裏的相同,但是編號又是獨立在荊襄,並沒有在關中備案。

  斐潛在松了壹口氣之後,又不由得提起了心。

  放心的是不是自己這裏的工房,那麽雖然不能完全確保自己這邊的人物什麽的沒問題,但是至少關聯不大,還是依舊可以放心的,而提起來的那部分,就是不受自己直接控制的荊襄部分,到底是出現了什麽問題?

  如果僅僅是售賣弓弩,倒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畢竟財迷心竅的人不僅僅是壹兩個,古今中外很多都是如此,見錢眼開,然後偷偷拿了工房內的東西賣到外面去。

  若是如此,追查下去,將碩鼠查出來,也就是了,但是如果是其他的因素……

  “荊襄……”斐潛想到了另外壹個可能性,沈吟了壹會兒,對著龐統說道,“還是煩勞士元走壹趟,去找壹下劉公子……讓他辨認壹下城中的那壹批人……士元妳應該知道怎麽說吧?”

  也有可能是荊襄的人來救劉琦的……

  龐統眼珠轉了壹下,拱手說道:“某知道,定然讓劉氏子言無不盡!”

  “另外再派人前去這壹批人的院落左近,巡查詢問,大半年時間,總該有些人見過……”斐潛補充說道。

  龐統應下,然後緩緩退出了廳堂,轉身而去。

  ……?……

  聽聞了城中紛亂,劉琦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幸災樂禍的,但就是有些忍不住,眉飛色舞的在自己屋子裏面晃悠著,憋著笑,“該!偽善之輩,豈可蠱天下乎?!”

  這天下,還是有些俠義之士啊!

  就是可惜了,沒能壹舉成事……

  劉琦頗有些感慨,壹會兒笑笑,壹會兒嘆息,絲毫沒有什麽被囚禁的覺悟,就像是普通民眾壹般,在覺得和自己無關之後,便有些將事件當成晚脯的下酒菜的樣子。

  所以當劉琦聽聞龐統找上門來的時候,不由得嚇了壹跳。

  龐統沈著壹張黑包子臉,見到了劉琦當頭就是壹句:“劉公子,汝命不久矣!”

  0劉琦原本就有些忐忑,結果又被龐統當頭恐嚇了壹句,頓時往後壹縮,差點癱軟在席上。

  “這!龐使君!”劉琦爭辯道,“某居此中,毫無僭越,怎生禍從天降啊!”

  龐統目光緊緊的盯著劉琦,說道:“今日城中之事……劉公子可曾知曉?”

  劉琦下意識的就想要否認,可是轉念壹想,城中這麽大的動靜,怎麽可能自己完全不知道?“這個……某於院中,略有聽聞……”

  龐統冷笑了兩聲,故意不說話。

  在來的路上,龐統也有考慮過會不會是荊襄的劉表,派遣人手過來營救劉琦的,但是壹來麽,這個時間對不上,二來麽,劉琦居所這裏因為毗鄰將軍府的街坊,所以防備力量比較強,根據負責看守劉琦的兵卒回稟,不僅是沒有什麽賊人沖擊此處,就連裏面的劉琦本人還有他的幾名貼身侍從,都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

  而且從川蜀到關中,劉琦都是處於監管之下,說是要和這些亡命之徒能接頭上,那也不是壹般人做得到的。

  若是劉琦有這麽深沈的心思,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在這裏,在驃騎將軍眼皮下玩花樣,又怎麽會在川蜀沒三下兩下就被擊敗了?

  所以,若說是這些亡命之徒和劉琦有關,這本身就不怎麽合理。

  但是這樣壹來,又有些奇怪了……

  難道說是單方面的營救,劉琦本身並不知情?

  抑或是最早來的那幾個只是潛伏,然後後面來的人帶來了新的指令?龐統也不知道具體指令是什麽,但是不妨礙龐統利用這壹點來唬騙壹下劉琦。

  至少從黃氏弩的角度來說,這些亡命之徒是荊襄之人的可能性很大……

  “來人!”龐統大喝道,斜睨了壹眼滿頭大汗淋漓而下的劉琦,“呈上來給劉公子看看……”

  鏗鏘兵甲碰撞的聲音之中,全副武裝的兵卒手中抓著人頭,如同兇神壹般當中而來。人頭的鮮血已經基本上完全凝固了,長長的頭發被扯起來,連帶著人頭臉上的青紫色的面皮都有些變形。

  “咚!咚咚!”

  “咕嚕嚕……”

  全甲兵卒將人頭直接扔到了堂中,在堂內的木地板上,像是肉球壹樣亂滾。

  有壹個翻滾著直往劉琦面前而去,嚇得劉琦也顧不得什麽風儀了,用大袖子抱著臉,雙腿連踢,將滾來的人頭踢到了壹旁……

  龐統盯著劉琦的表情和舉動,評估著。

  “劉公子!”龐統沈聲喝道。

  劉琦聞聲壹抖,緩緩的放下了大袖子,露出了兩只驚恐的眼睛。

  “汝以為今日城中賊亂,是沖著驃騎將軍來的麽?!”龐統冷笑了壹聲,“呵呵,是沖著劉公子啊!”

  “什麽?!”劉琦臉上露出了很是混亂的表情。

  “不明白?”龐統追問道。

  劉琦茫然的搖了搖頭。

  龐統目光微微動了動,說道:“驃騎將軍今日出行青龍寺,離城之後,便是城中大亂……若是為了驃騎將軍而來,又怎麽會選這個時候?”

  劉琦吞下壹口唾沫,覺得自己的嗓子幹涸得非常難受,“那麽……龐使君之意……”

  龐統笑了笑,說道:“既然不是為了驃騎將軍,這城中左近,還有那個比劉公子更身份貴重?值得如此大興刀兵?”

  劉琦楞了壹下,然後目光緩緩的挪到了堂內的那些人頭上,喉頭上下動了動,“這個……”

  “這些賊人,在城中引發騷亂,並非是為了聲東擊西,前來營救公子……”龐統緊緊的盯著劉琦說道,“乃是為了取公子性命而來!”

  “什麽?!”劉琦腦袋已經是非常的混亂,下意思的再次重復問了壹下,企圖以此來獲取更確定的答案。

  “公子若亡於此,於驃騎而言,自然無半點好處……”龐統冷笑道,“不過對於另外的壹些人而言,公子若亡,則是大有裨益了……”

  很簡單,劉琦死在長安,對於斐潛來說,有什麽好處麽?顯然沒有什麽好處,所以斐潛也好,龐統也罷,甚至驃騎之下的壹些人都不會對劉琦動手,但是若是真的劉琦死在了長安,那麽誰又可以從中獲益呢?

  劉琦瞪圓了眼,漸漸的露出了壹些仇恨的神色來,但是很快目光又壹松,“應不至於如此罷……”

  龐統呵呵笑了笑,挑了壹下眉毛,“究竟如何,壹看便知……今日前來,除卻告知劉公子此事之外,也不妨借劉公子手下辨別壹下,這些賊人裏面,究竟有沒有熟悉之人……若認得個別是……嗯?”

  劉琦連連點頭,連忙對著自己的幾名隨身護衛說道:“龐使君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來人,來人!快,快認壹下,這些人頭裏面,有沒有妳們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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